鄭齊鵬再抬眼看林孝珏,見她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笑,目光撇在一邊沒看他,不知在想什麼,可也更感覺是在譏笑他。
鄭齊鵬眉心微蹙,誰說她直爽,一定是在她哪裡。
他笑道:“小姐自有小姐的本事,是鄙人不及的,不然小姐怎能在短短几天中,就買下東華大街一半的鋪子。”
林孝珏抬起頭用大人您過獎了的眼神看著鄭齊鵬:“那另外的一半鋪子中,不是有三分之一是大人您的嗎?”
鄭齊鵬笑道:“小姐您看走眼了,就憑鄙人的本事,最多有四分之一,還是小兒頑劣得來的,如果當時知道小姐想盤下這條街,我無論如何也不敢跟小姐爭彩頭。”
林孝珏心道,你們要是不出手,我哪能那麼缺德去燒人家的鋪子,雖然她也不是良善之輩,但還沒到令人髮指的程度。
她笑道:“總之是有四分之一的嘛,咱們就都一樣。”
鄭齊鵬想著她這話是什麼意思?然後一笑:“正是呢,所以小姐放心,只要沒人敢說出鄙人,就不會有人知道小姐跟這東華大街有關係。”
“哪怕我已經說出了我的身份,大人們還是能隱瞞?”
鄭齊鵬點頭笑了笑:“自然。”不然被皇上問起,不管你是六品之家的小姑娘也好,拔起一個蘿蔔就會牽起一串的坑,所以東華大街早已經在東廠和錦衣衛的運作下平息了。
錦衣衛打死了東廠的人自己不會自己跑到皇上面前去聲張。東廠的劉公公佔了鋪子大頭,死了幾個小太監當然也不會真的告到御前。
雙方都有把柄就好。
所以當有人上奏東華大街異常的時候,東廠和錦衣衛就只說是天災燒了鋪子。開春兒就會恢復繁華。
這兩個特務頭子都守口如瓶,那皇上也就不會知道了。
林孝珏收回笑容道:“上面我知道有大人等盯著,沒什麼事,但這些鋪子總不能一直閒著,要開張的,可開什麼店,租賃給誰。我這邊還拿不清主意呢,大人您那邊有什麼準備嗎?”
鄭子剛何許人也?一聽就知道這丫頭是要那些跟他們合作開店的商家名單了。明的對方都不敢把對方怎麼樣。那就只剩下商鋪之爭,看誰把誰擠兌黃了。
最好是能讓對方賠個底朝上。
所以這些名單就是機密中的機密。
鄭齊鵬想通林孝珏到底要幹什麼了心裡就有了底,有所求就能談買賣,只要不拿著那些契約去給他死對頭就行。
他笑道:“我託大一下。就叫你一聲侄女吧。”見對方沒異議,他又道:“不是叔父不幫你,是這些事都是方世子在策劃,我也不插手,實在不知。”
“哎?”林孝珏不認同的抬起手,道:“既然您叫我一聲侄女,我又怎麼好為難叔父呢?您既然不知道,那就算了,您丟的東西。也不太好找,剛好咱們兩邊也都為難,那就這樣吧。別談了。”
怎麼能不談?
鄭子剛眼皮子一跳。
這死丫頭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呢?
而且還是笑呵呵的翻臉。
都叫他一聲叔父了,他還以為她要妥協,後半句就變卦了,這分明是拿他當孫子戲耍著。
鄭子剛氣憤可也不可奈何,有把柄在人家手上呢。
他試探著說:“子剛跟方世子多有來往,或者問他能知道一些。只是……”話鋒一轉:“我丟的那些東西確實不容易找。不然陸宏大人也不會急的嘴上起了火泡,不知道大侄女到底肯不肯幫忙找?”
你總得明確告訴我在不在你手上我才跟你交易吧?
林孝珏眼皮一抬。道:“您既然找上了我,不就是對我信任嗎?我又怎麼好辜負您的看得起?您說是不?”語氣有些傲然。
聽在鄭齊鵬耳中就是好輕蔑他的意思。
鄭齊鵬心中罵娘,我看得起你,同時心中也有些畏懼,因為就憑那句“怎麼好辜負您的看得起,”就等於她承認東西在她手上了。
也不知道這死丫頭是怎麼在陸宏那裡把東西偷走的,鄭齊鵬雖然很是不甘心,但當然,他知道沒人會告訴他答案。
就繼續笑道:“既然大侄女能幫我找回,大侄女想知道的事,我也一定會盡力而為的。”
“您當然要盡力而為了,我能不能找回,全看您盡不盡力了,不然我這又不是開廟堂的,什麼好事都做。”
鄭齊鵬:“……”所以你就壞事做絕。
他們這是在談判呢,談判你怎麼可以這麼硬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