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匙之前,老管家突然來稟告,蘭君垣來了,是偷偷來的。
林孝珏有些意外,同時也很欣喜。
她問老管家:“家裡其他人也知道嗎?”
老管家道:“蘭大人有孝在身,他抽空來見公主,要掩人耳目,老奴這點規矩還是懂的,不曾讓其他人知道,請大人到廳後的抱夏去坐了。”
連周光祖都沒說,林孝珏對老管家行了禮,這才來見蘭君垣。
“你還好吧?”
一進門,她輕聲問道,待細看蘭君垣後,就知道自己問了傻問題。
死了父親,日夜忙碌,如何能好。
蘭君垣摸了摸胡茬,不好意思的笑了:“不該這樣來見你,讓你擔心。”
他們的關係,還說這些幹什麼。
林孝珏拉著他坐下,問他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手被一個小小有力量的手抓住,蘭君垣連日以來的茫然,悲傷,憤怒……好像全都得到了緩解。
他把臉埋在林孝珏的手心,喃喃道:“我爹是被方氏害死的,就是為了阻止我跟你定親,我真的好恨她。”
涼國公死於方氏之手在林孝珏的意料之中。
“裝殮的人怎麼說?”
蘭君垣知道她想問的是什麼,抬起頭來搖了搖:“是吃湯圓噎死的,沒有外傷,可是你知道我爹不是正常人,他的飲食要很細緻,那湯圓煮熟了比杏子還大,有人故意喂他,他哪裡懂得小心呢?一定是方氏害死他的。”
又不是正月十五,吃什麼湯圓?
這件事知根知底的都會懷疑是方氏搗的鬼。
可是那又怎麼樣。
收殮的時候沒有外傷,就是噎死,誰又能拿方氏怎麼辦?
也就是說沒有證據說是謀殺,吃東西不小心噎死,正常人也是有的。
林孝珏站起來摸了摸他的臉,將腦袋依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聲道:“委屈你了。”
蘭君垣心中一暖,拍著她的背道:“你不怪我疏遠你我就放心了,我既然知道我不是蘭家的孩子,父親對我有養育之恩,我一個盡孝就行了,你跟他不認不識,就不要去拜祭了,到處都亂糟糟的,再衝撞了你,又不是什麼好事。”
去參加喪禮,並不是件輕鬆的差事,尤其是涼國公的,還有可能碰到方氏的刁難。
雖然當時蘭君垣沒講明,但是林孝珏一直都信任他是為了維護自己。
有人覺得她既然跟蘭君垣相知,就該對涼國公盡孝,可是別忘了,他們還沒定親。
這時蘭君垣又道:“別說是沒定親,就是定親了我也不會讓你去受那份罪的,你看我就知道守靈有多辛苦了。”
所以他不會為了外面的名聲,就讓她受委屈。
她也不是原因為了名聲好,就去受罪的人。
就說他們是一拍即合嘛。
林孝珏坐下來道:“我跟你說一件好事吧,林孝瑜快要死了,她病的不輕,週一的仇,又報了一個。”
蘭君垣臉上沒有笑意,道:“我知道,她不是難產嗎?可到底不是咱們動的手,她死了,心裡也沒那麼痛快。”
蘭君垣比她想象中記仇。
林孝珏噗嗤一笑:“她的死,跟我有關,所以你放心吧。”
“可是我記得當時你在聽傅先生講課啊。”當時他也在,蘭君垣不解林孝珏是怎麼下的手。
林孝珏一笑:“論有個伶俐丫鬟的重要性。”
蘭君垣見她不細說,也沒追問。
他想了想道:“可是有一件事咱們不得不防,你是林孝瑜名義上的姐姐,還有你是個大夫。”
儘管她姓周,但是誰都知道她跟林孝瑜是一個爹的。
所以如果林孝瑜病重的時候有人來求她,她不醫治就會受人非議。
而且她是個大夫,見死不救比見親不救還讓人厭惡。
雖然不介意名聲不好,但是也不該無端受到這些責難。
林孝珏道:“所以我要離京了,正好醫館缺藥材,我去找找好苗子。”
又來。
上次說要找人參。
最後只是為了躲避太妃的聖旨。
人參呢?
蘭君垣笑笑道:“這樣啊,那七起後我便扶父親的靈回老家,到了老家在設定水陸道場。”也就是說,他還是要與她同行。
涼國公這樣的地位,可以大操大辦,停靈七七四十九天,然後在去廟裡辦水陸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