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人勾勾手道:“你過來。”
陳博彥想了想,回頭用袖子抹了一把臉,這才走到陳大人面前。
陳大人是看不出兒子哭過,但是看動作也知道兒子心裡很難受。
他嘆息一聲道:“就那麼好?”
陳博彥能聽懂父親的意思,望向遠處,眉眼的動作透著濃重的憂愁:“已經不重要了。”
陳大人道:“不見得,若是你們真有緣分,爹就成全你們。”
陳博彥蹙眉看向陳大人:“爹您這是什麼意思?”
陳大人拍拍陳博彥的肩膀道:“沒什麼意思,爹是看永安公主跟蘭君垣這婚事都成了好幾年了,也沒辦上,這次爹還有預感,夠嗆,他們可能就是沒緣分。”
每一次那個女子要成親,他都要深深的感傷一翻,然後每一次都虛驚一場。
陳博彥眼睛斂了斂道:“爹您不是無的放矢之人,一定聽到了什麼風聲?是不是又有人要害公主?”說到後來,他自己嚇自己,臉已經失去血色了。
陳大人見兒子是真擔心那個小妖女,曾經啊,他因為兒子這樣沒出息,忘不了一個女人十分生氣,現在發現生氣也沒用。
而且家裡父兄乾的好事就像一個隨時可以引爆的手雷,而那火捻子,就在小妖女手裡。
這種感覺讓他實在難熬,如果不想讓事情被揭發出來,看來只有跟小妖女講和,可他之前做過的事小妖女一定會記仇。
要想前嫌一筆勾銷,聯姻或許是個好辦法。
陳大人道:“爹就是看你太辛苦了,沒有什麼風聲,反正如果有機會,爹會幫你爭取的,再取也是填房,原來該看重的禮數教養也就沒那麼重要了,永安公主還可以吧。”
這沒頭沒腦的話了不會讓陳博彥覺得高興,憑他對父親的瞭解,這意思林孝珏和蘭君垣的婚事又要起波折了。
……………………
屋內燭光如豆,林孝珏坐在燈前坐著針線活,穿針引線,手法極其嫻熟,不一會的功夫,一雙樣式好看的白襪就成型了。
這是她送給未婚夫的禮物。
以前沒有時間,現在要成親了,怎麼也得親手給他做一雙。
孝期過了,他們都無父無母,再也不會有守孝之事,方顏夕也死了,方顏諾的事過了,成親是順理成章的事,再不會有人打擾,當然,想打擾也沒辦法了。
日子已經定了,宮裡也批了,就等著宴請親朋,在親朋的見證下完成個儀式,他們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
林孝珏沉浸在自己的小幸福中,她是喜歡算計的人,算了一圈,確定只要沒有突發事件,她這次準能成親,可是人生總不會那麼巧就有突發事件來阻止他成親吧?
這時就在林孝珏看不見的宮門前街上,一匹八百里加急的快馬飛奔向守門的侍衛,到了侍衛面前,正好馬上人跳下馬,坐下的黑馬立刻傾倒,口吐白沫翻著白眼,死了。
侍衛見有急請,忙伸出手扶著送信官差。
官差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從懷裡摸出已經被漢水浸透了的奏摺。
侍衛接過奏摺層層傳遞,最後交到值班的內閣輔臣手裡。
剛好是次輔尹大人值班,看罷摺子,手都抖了,立即謄抄一邊,準備明日早早遞進宮門。
接下來他還能做的,就是把奏摺上的內容通知在外的值班的人員,萬一有個突發狀況,還能有對策。
宮門不到時辰是不會開的,等一些能做的事都做完,就只剩下等。
………………
李固信怎麼也想不到,他快要成親的人,卻被皇上叫到御前,讓他接受出征西北的任務。
昨晚的八百里加急送來訊息,韃靼狗賊的草原也鬧旱災,沒有糧食,又從草原深處跑出來,攻擊了大同一個小鎮。
之前就有奏報說韃靼蠢蠢欲動,皇上最喜歡的事就是征戰,已經磨刀好久了,這下早上剛接到急奏,就開始召集兵部尚書和戶部侍郎調遣人馬糧草,準備出征。
皇上御駕親征是必保無疑的事,他是錦衣衛的副指揮使,又是皇上看好的苗子,理所當然要侍候左右。
李固信從宮中出來,看看太晚尚早,就去了國公府,果真林孝珏還沒有出門,李固信在前廳等她,順便叫個下人把周敬之叫來,一問之下,周敬之早早就出門了。
周敬之上次就隨御駕親征過,這次肯定也有他,既然已經出門,李固信相信,周敬之一會就會接到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