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了兩步,方君侯就感覺身後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什麼人?他無法開口,心頭陡然間閃過一個疑問,下意識的回頭,就感覺一個冰涼涼的東西抵在喉嚨處,那東西很堅硬。
他也習武多年,如果直覺沒錯的話,這是一把刀。
方君侯心中大駭,要知道他伸手也不錯,不然怎敢一人獨闖火場,可是有人卻能悄悄近他的身,還用利刃指著他,說明來人功夫比他高。
方君侯對面的人正是李固信,方君侯一進入可控制區域,他們錦衣衛就盯上方君侯了,李固信趁著方君侯思維混亂的功夫,靠近方君侯,一邊是妹妹,一邊又很詭異,方君候腦中想當然的會被這些事填滿,若是平常時候,想這麼容易就靠近方君侯,還真有些難。
方君侯忍著嗆,低聲道:“好漢,你想要什麼只管說,你我無冤無仇,我身份不一般,殺了我,絕對沒有你的好處。”
他以為對方是趁著煙霧搶劫的。
李固信沒出聲,也沒動。
方君侯感覺到對面人的不正常,心想,莫非是仇家?
可是仇家,這樣殺了他,也是不明智的選擇。
正想著,身後又傳來輕微的動靜,他本能的想去看,但是喉嚨處一疼,讓他立即明白到了自己的處境,腹背受敵,不可以動,且不知道對方用意。
不知道自己要面對什麼,這樣的認知讓方君侯遍體惡寒,但是謹慎的個性又不許他做困獸之鬥,那樣太危險了。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他咳嗽一聲,問道。
沒人回答,後腦一陣破空的氣流響,接著後頸一痛,全身酥麻,方君侯發出呃的一聲求救,便躺在地上了。
方君侯被屬下打暈後,李固信確定他不是裝的,收起武器,將他抗在肩頭,然後扔到棺材鋪後院。
黑煙逐漸消散,前門大街明顯有火光竄動。
有更夫敲著銅鑼四處奔跑:“走水啦,抓放火賊啊。”
可是四周根本沒人回應他,因為之前的濃煙,錦衣衛已經把所有人都強迫撤離了街面。
鑼聲還在繼續,過了大約一碗茶的功夫,有鋪天蓋地的腳步聲傳過來。
“煙散了,真的是走水了,大家快救火。”
強迫撤離的人中,有很多事店鋪的老闆,他們不能忍受自己的祖業或者心虛被一把火燒盡,所以又趕回來救火。
可是他們走的不情不願,回來也找不到工具。
且煙霧雖散了不少,但房屋和花燈都被燻得漆黑,只有微弱的燈光可以從漆黑中透過來。
這種微光,不足以讓人看清周邊事物。
很快的,有人發現棺材鋪的視窗最亮堂,說明火源在這,不知道有沒有蔓延。
街上也沒有錦衣衛了,離火源遠的店家趕緊跑回家,去收拾貴重的物品。
離火源近的店鋪,怕火勢蔓延出來,開始組織人手滅火。
街道又嘈雜起來,到處都是喊叫的聲音和奔跑的身影。
可是他們這邊防火的用具都在五城兵馬司那裡,今日元宵節,本來五城兵馬司應該加強防備才是,可是連著幾年也沒有失火,當官的也想過節,所以有很多人不值班,來的沒有關係計程車兵,又多是偷懶耍花的,黑煙一起,見錦衣衛的人頂著,就都怕死的跑了。
這回再想找他們,人都不知道去哪了。
有良心的幾個沒跑遠,還真被鑼聲叫回來了,帶著百姓去取用火工具,可是早也沒有防備,水囊都破了。
這要怎麼辦?
光憑著百姓一桶水一桶水的澆?
那要到什麼時候。
而且附近也沒有特別有權威的人張羅,好多人看似都在忙碌,但是不知道怎麼忙。
還有一些遠遠的圍觀的,擋住了救會的行程,以至於棺材鋪的火勢到底燒成什麼樣,大家都不知道。
真是一團混亂。
正混亂中,有人喊道:“救火的來了,快讓開。”
這一聲渾厚震耳,猶如洪鐘,不管是圍觀的人,還是急的沒頭蒼蠅一樣的人,全部停下腳步。
等看明白來人手中拿著的用具,紛紛讓出一條路。
不用說,一看這精良的救火裝置和井然有序的救火人員,就知道是東華大街的救火隊。
東華大街防盜巡視人員也是這些人,不管防火還是防盜,都是京城屈指可數的好,住在附近的人根本不用擔心被盜竊和失火,每天都可以安心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