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馨的臥房,一派清雅裝飾,陡然間卻傳來摔碗的聲音,瓷器碎裂,將室內的和諧氣氛全都打亂了。:樂:文:3.
伺候的下人屏氣斂息,恨不得讓自己隱身,這種時候,他們甚至不敢去收拾地上的碎片。
直到許文馨煩躁的揮手;“收拾好了都下去。”
下人這才匆匆忙忙整理碎片,爭先恐後而出,一點沒有往日大儒府上下人的閒雅從容。
人走後,薛世攀站到許文馨床前道:“先生,您身子好些了沒有?”
著急上火的,許文馨的腿疾嚴重了,從晚上開始浮腫,到現在,床都沒下來。
病痛的折磨不算什麼,問題是他們布好的局,要讓林孝珏的徒弟身敗名裂,可是第二日等的結果是,連帶著薛世攀和陳博彥都被人構陷了,當然他不管陳博彥什麼名聲,他在意自己的學生薛世攀。
“你和那些人是雲泥之別,他們怎麼敢這樣誣陷?”
薛世攀是和薛大人一起來看老師的,見父親負手站在一旁,面色沉重但卻沒說話,他心裡有些忐忑,但老師發問,又不得不答,道:“看樣子她已經識破了咱們的謀劃了,這是反擊。”
許文馨冷笑道:“誰不知道你有狀元之才?他們以為隨便給你扣個買題的帽子,就會有人信?”
薛世攀當然憤憤不平,他怎麼也想不到,林孝珏會同樣製造輿論來詆譭他的名聲。
他心中冷笑,他年少成名,誰會懷疑到他身上,林孝珏是打錯算盤了。
薛大人真的是來看許文馨的病情的,聽他二人又說到春闈上的事,越發覺得胸悶鬱結,他現在,特別不願意聽這些事,只得站得遠遠的,不發表任何意見。
陳大人,有著跟許文馨薛世攀同樣的憤懣,街上有人傳陳博彥仗著有內閣輔臣的父親,就提前知道考題,所以才考得好,多氣人。
一想就知道是林孝珏乾的。
他還要安慰著陳博彥,順便當安慰自己:“這朝中任何一位閣老的子孫考的好,都有可能被人懷疑,唯有我兒,誰都知道,是真才實學,永安公主還想把你名聲搞垮,我看她是找錯人了。”
陳博彥之前知道父親不喜歡林孝珏,但是父親和許文馨等人勾結在一起,要陷害林孝珏的事,他都不知道。
還是今日聽到有人詆譭他,後來父親一說前因後果,才知道怎麼回事。
他語氣不善道:“爹,是你們先惹公主在先,公主這是反擊,允許你們詆譭別人,就得做好準備,別人也不是吃素的,我都跟您說過多少次了,您為什麼還抓著永安公主不放呢?這下子事情要鬧大,對誰又有好處了?”
陳大人完全聽不進去:“說他們買題可有人信,說你,就沒人信,不用怕,這次一定將他們一網打盡。”
“寧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陳博彥語氣失望至極:“爹,你們是不是太過自信了?覺得我和薛世攀就沒人信,那你們是不是忘了,永安公主的學問,曾經駁倒過許文馨和陳大人兩人,名師出高徒,人家的徒弟,又有什麼不可能呢?若是您覺得詆譭我的話沒人信,那麼您放心,同樣的事情,在永安公主的學生們頭上,也是一樣的評價。”
陳大人微愣,他只記得別人給予兒子的讚揚,還真忽視了,永安公主這三年經營學問經營的漂亮,在士林人士中,很有影響力。
他張著嘴:“你是說,你是說……”
“我說,有多少人相信我,就會有多少人相信永安公主的人,同樣,有多人不相信永安公主的人,就會有多少人不相信我。”
那可怎麼辦?
分不出勝負,那還有什麼意思?若不是他們帶頭製造輿論,以林孝珏對讀書人的尊敬,肯定不會先下手。
這麼說,他們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陳博彥見父親根本就沒有深思熟慮過,又是急又是惱,道:“不管涉及不涉及到我,爹,咱們跟永安公主從來不是仇人啊,您到底是怎麼想的,放手吧。”
陳大人臉黑的能滴出水來,怎麼可能不是仇人,就算沒有兒女婚事,還有老家那麼多地呢。
他不耐煩的一揮袖子:“你別管了,你給我考個第六回來,我還沒找你算賬,你要是考第一,我用得著費這麼大的勁嗎?”
陳博彥慚愧之餘,也聽出父親的意思了,就是不打算放手,他紅著臉道:“我先跟爹說明白,您若是一意孤行,非要傷害永安公主,那麼我,絕不入翰林,也不會外放,我會放棄仕途,到廟裡當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