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萬堂書院的學子全部換上統一的白色瀾衫,列隊書院大門前,在山長的帶領下,等著迎接永安公主的到來。
根據單子上的資訊,他們這裡是第一站,公主要在他們書院的講堂裡講課。
因為早早就放出了訊息,不遠處還有一些書院之外的人在翹首張望,他們也是書生打扮,應該是趕場子聽課的人。
山長沒有讓人驅趕這些人,那位公主就喜歡給人講課,聽的人越多,公主就會越高興,他都差點去市場上僱傭人。
書院門前是一條橫穿的寬巷,公主如果來,肯定是走左邊巷口。
山長抬頭看看時辰,還沒到,不用著急。
“阿彌陀佛,老衲來遲了。”一個底氣十足的蒼老聲音從巷口處傳來。
山長一個激靈。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聲音吸引。
不緩不慢的,身著錦斕袈裟的和尚身影從巷口裡閃出來,他身後還跟著許多信徒。
隨著他腳步的前進,巷子漸漸被人群佔滿。
山長傻了。
早就聽說公主要講課就是跟這個和尚打擂臺,怎麼公主沒到,和尚來了?
不是要難為他吧?
山長猶豫著要不要上前迎接,畢竟人家是黃覺寺的住持,信徒更不是好惹的。
一個文官不知道從哪裡出來,走到山長面前,道:“大師要為萬千學子祈福,萬堂書院是第一站,沒想到山長大人這麼有先見之明,就列好隊來迎接了,那進去吧。”
山長大急:“不是,這是永安……”
那文官不等山長說話,回頭叫著住持大師:“大師裡面請。”
住持大師大搖大擺的走進大門,一干信徒緊隨其後。
這樣自來熟,山長也是第一次見,可是他敢怒不敢言。
學子們都用迷茫的目光看著他。
山長急的跺腳:“可惹禍了。”
大師是佛啊,請進了佛,誰敢送出來?
可是這樣公主就沒地方講課了。
他忙叫來一個學生:“你快去公主的住所送信,就說情況有變。”
這個信是必須要送的,對方分明是搶地盤的。
不然公主過來,什麼都不知道,打起來吵起來都是他的責任。
送去的信如石沉大海,公主那邊,並沒有什麼舉措,也沒有派人來問責。
直到把那位大師送走,公主那邊還是沒動靜。
山長長長吐了一口氣,公主應該是不想跟他們一般見識吧?
可是明眼人看是不一般見識,不明真相的人,又是另外一番評論。
大師一走,公主的威望不如大師的傳言,就再次在街頭巷尾湧起。
不然為什麼書院請的公主又給換了?
第二天,第三天,一直持續了十三天,因為這十三天裡,安排過的書院都碰到了和萬安書院相同的情況。
明明請的是永安公主,最後他們不得不客氣的招待住持大師。
住持大師打著為學子們祝福的幌子,賺了善名和賢名,一時間風頭大盛,聲名無兩。
天氣又恢復了悶熱,林孝珏房裡擺著冰釜,只留一扇窗透氣,涼風習習。
她在房裡端著書本看得認真。
“你去你去……”
“你去……”
“你們就沒有一個帶頭的?”
門口在竊竊私語。
林孝珏聽出是白梓岐等人的聲音,一笑,放下書本抬起頭:“進來吧,我又不是聾子,當我聽不見呢?”
幾個人一連串的走進來。
白梓岐最為穩重,臉上帶著羞赧,後面幾個笑的賤兮兮。
林孝珏道:“什麼事?把你們樂成這樣?”
樂是因為被她罵了,不是有什麼值得樂的事。
白梓岐道:“公主,我們是著急您啊,您定下一個地方,那個住持大師就去搗亂,這下下去,不是幫他成名了嗎?”
林孝珏道;“說這個啊?”她抬頭看看外面熱辣的太陽:“還不急。”
“還不急?”白梓岐等人面面相覷。
林孝珏點頭;“不急,有人比我急,我就不急了。”
休息室裡,主持大師不停的喝著水,同時看著面前的人道:“薛公主,請安排老衲回山中一趟,呃呃,有事……”
他聲音本就蒼老,如今啞的很鴨子一樣難聽。
薛世攀蹙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