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的眾人暗暗心驚。
說起來周方兩家的私怨還是太子獨立處理的第一件要事,但看他條理清晰,有理有據,對人事的處理也是張弛有度,恩威並重,眾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疑問。
這位還是那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太子殿下嗎?
尚書韓大人心中倏然恍然,難怪太子沒有把事情交給陸宏處理,他要自己立威。
那這件事的結果好像就可想而知了。
尚書羅大人並不反對自己的夫人上殿,但還要遵從妻子自己意見。
羅大人老夫少妻,同僚都知道他寵妻上天,所以對於他的回答,大家反倒沒什麼意外的,他替羅夫人做決定才會讓人意外。
太子便讓人傳旨召見羅大夫人,不過事先有言明,夫人若是不願前來則不可勉強。
羅大夫人的決定很出乎殿上人的意料,跟著傳旨太監就來了。
只有周光祖心知肚明,這位羅夫人很崇拜自己的侄女,怎麼可能不上殿。
羅大夫人年輕俊俏,講話乾脆有立場,當她敘述完當時的經過,殿上的人都用嫌棄的目光看著方景隆。
嫉惡如仇的梁大人甚至立即開腔:“好一個顛倒黑白,方伯也您說,是不是如果撞的是普通百姓這件事就過去了?您把人們當什麼?”
矛頭全部都指向方景隆,方景隆既搞不清哪裡出了錯,又狠氣憤,跳著腳道:“是永安公主行事狠厲,現在下不了床的人是我方家小姐,她出行不設儀仗有違祖制是她的錯,你們這些人怎麼反倒罵起我來了。”
太子先是讓羅大夫人退下,然後一臉肅然的看著方景隆:“為什麼?伯爺若是真不懂不如回去好好想一想,本宮給伯爺半年的時間去想,伯爺顛倒黑白,混淆視聽,誣告永安公主,本應治其重罪,但念及其以往的功勞上本宮便網開一面,罰俸祿半年,責令閉門思過,不想明白到底孰是孰非,就不要出門了。”
自己的侄女癱瘓在床自己反而要被罰。
方景隆怒髮衝冠,喊道:“老臣不服,永安公主的過錯呢?殿下如何處置永安公主?”
殿上眾人無不聚精會神,豎起耳朵聽。
太子笑道:“公主有何過錯?公主開堂坐診,為民治病,當然不會如伯爺一樣出入都要擺派頭?以免過後還有人拿這件事說事,本宮就此下旨,允許公安公主出行不設儀仗,她愛用就用,不愛用儀仗就放那。”
個個大臣都開始轉眼珠,偏袒的理直氣壯啊。
方景隆道:“有違祖制,有違祖制,殿下要違背太祖的訓斥?殿下不怕人心不服嗎?”
太子笑容頓時消失,聲音凜然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是對百姓有益處的事,即便是祖父活著,也會同意。“說著指著方景隆:“伯爺藐視認命,鋪張浪費,才會覺得本宮裁決不公。”
又看向眾人:“諸位還有誰覺得本宮裁決不公?”
藐視認命,鋪張浪費的帽子扣下來,誰會當出頭鳥了。
殿下靜悄悄的。
太子一笑:“諸位愛卿都是清官,重臣。”
感情就他方景隆一個不是。
方景隆道:“那永安公主也不該讓人砸碎官家小姐的腰,她不肯認錯,也得把兇手交出來。”
王再生是林孝珏的左膀右臂,交出兇手且不是要斬斷林孝珏的臂膀。
太子道;“此事本宮也不認為公主有錯,永安是父皇御賜的公主,唯一的義女,跟金枝玉葉無異,懲罰個對公主不敬的人還有什麼可追究的?這件事這這麼定了,公主毫無過錯,伯爺回去閉門思過,如還有異議,就等父皇回來裁決吧。”
意思是他就這麼判了,不可更改。
方景隆氣得滿臉通紅,心中那句太子偏袒外戚,處事不公卻沒敢說出來。
他當面不敢說,並不代表背後不敢說。
回到家中他便讓方君候派人散播太子最後的裁定,添油加醋的說太子不公。
太子一黨聽到了都為太子擔心,本來太子勢力就薄弱,這麼下來別人會認為太子偏聽偏信,難當大任。
歷史上有血淋淋的教訓啊,多少君王偏袒外戚,最後鬧的朝堂烏煙瘴氣,忠臣不得好死。
擔心太子的人中,周光祖也算一個,不過他不能因此就責備林孝珏,因為林孝珏他也心疼。
便跟林孝珏商量;“這件事對太子影響不小,這皇上剛走太子就弄權,等皇上回來怕有人要告黑狀,你看要怎樣才能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