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施名醫腦中一陣清醒一陣迷糊,他大叫著:“來人,救命,來人,救命,太太瘋了……”這種體力消耗又會讓他扯到傷口,喊著喊著,氣息就不夠了,最後他自己都聽不見聲音了。
小雨道:“誰來也救不了你,除非永安公主來,可是你不讓人家用縫合術,又斷了人家徒弟的雙手,沒人能救你了,我會看著你的血一點點流乾,就像我的兒子一樣。”
“小雨……”少施名醫臉上全是冷汗,五官扭曲,漸漸的他閉上眼。
小雨等了一會,沒見他再動,去探他的鼻息,然後呵呵笑:“跟我兒子一樣,疼暈過去了吧?可是你怎麼可以暈倒呢,你應該感受這種徹骨之痛才對。”
喃喃說著,慢慢轉身,去盥洗室的門口取來一盆冷水,走回床前全部潑在少施名醫傷口上。
少施名醫瞬間清醒,大叫一聲,又暈了過去。
小雨將水盆放回去,
走向窗邊向外一望,月光如水,一個人都沒有,果然誰也沒來救少施名醫。
她低頭嗤嗤的笑,正好瞧見廊下禿禿的灌木叢,影子婆娑舞蹈,像是張牙舞爪的惡魔。
小雨忙放下窗簾。
回過頭來少施名醫還是沒有甦醒。
她沿著窗下的牆壁,身子慢慢滑落下去。
少施名醫啊,閉上眼,眼前顯現出那個長相正派少年。
那年春天,桃花來的正豔,他和媒人帶著綁滿紅綢的抬抬聘禮到自己家中,穿著紅色的長袍,頭上挽髻帶冠,真是一表人才。
她躲在隔斷後偷偷看他,一見傾心,還沒父親逮個正著,父親說她淘氣,但並沒有責備她,而是臉上帶著寵溺的笑。
因為大家都以為她嫁了好人。
少施家又是醫家,家財萬貫,父母姐妹都說她有福氣。
她當時也那麼覺得。
“哈哈哈……”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小雨大笑出聲,只是這聲音滿喊痛苦和絕望,像是溺水的人如何努力也呼吸不到空氣,壓抑的讓人窒息。
慢慢的她止住笑容,撐地站起,又走回床邊。
少施名醫還有呼吸,她再次執起燭臺,將燭油滴到少施名醫的臉上。
啪嗒!
啪嗒!
啪嗒!
七八聲過後,少施名醫的眼睛微微掀開一條縫,接著睜開,倏然瞪大,又斂成一條縫:“小雨,你……”
他聲音沙啞吃痛,說完話就開始大口的喘息,像是瀕臨死亡一樣。
小雨問道;“你快要死了嗎?”搖著頭:“不如我兒子挺得久呢。”
“我……放開……娘……妹妹……爹……”
小雨冷笑道;“誰也救不了你了,他們趕來,那就正好,一起去下地獄。”
少施名醫見小雨將燭臺居高,嚇得大張了嘴;“不……不要……”只是他氣若游絲,不要到時想在欲拒還迎。
小雨道:“可惜,可惜我抓不動少施晚晴,身為大嫂,我對她那麼好,你們給她那麼多嫁妝,差點把家搬空了我都沒說什麼,可是她怎麼對我的?你打我,她不幫我解圍也就算了,還嫌我沒用,讓人好好管家我,真是個無情的臭婊子。
”
小雨以前從沒說過一個髒字。
少施名醫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看著她。
小雨哭道:“恨只恨,我悔悟的太晚,我兒子死了,我才知道什麼東西最重要,不然我應該給她一巴掌,讓她知道我不是軟弱,我不是沒用,我只是被你們逼得,不知道如何反抗。”
“不要……我……”
少施名醫眼神開始渙散。
小雨點著頭:“你就更不用提了,我要去見兒子,當然就要帶上你,可是我打不過你啊,我就藏了好多繩子,好結實好結實,我想把你綁起來,你就再也打不到我了吧?果然,也不枉費我方才嚇得一身冷汗,真綁住了,你看你,可就打不著我了……”
少施名醫望著上方的虛空,心想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預謀的?想著想著,再也想不起來什麼了。
眼前倏然出現一個紅衣女子的身影,她披散著頭髮站在金光裡,在衝她笑,巧笑嫣然。
是林孝珏?
少施名醫抬起手,可是那女子離得更近些了,不是林孝珏,是妻子小雨。
小雨……
少施名醫受抬得更高。
小雨拉著一個四五歲的男童在向他招手。
“爹爹……你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