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不打一處來,順腳出去踹翻了跪地的小太監,指尖微動,神不知鬼不覺的便將蠱毒下到了小太監的身上。
哼,她何時用得著一個區區太子來教訓,苟連河也太拿他的身份當盤菜了。
小太監滾了兩圈,承受住了苟雅婷的怒火趕緊再次跪地,能在宮中傳話的太監基本上都有附體的母蠱保護,只是比起皇族身上的母蠱略遜一籌,所以被下了蠱毒雖然性命無虞,但是受苦卻是無可避免。
……
“她便是大哥口中的軒轅無心?”雲朵飄過蔚藍天空,宮殿簷角在閃爍的陽光下恍晃,一角陰翳打落在苟連本的臉龐上搖動著,生出鬼魅的誘惑。
他依在宮殿牆邊看著從太子殿出來的嬌小身影,看她沐浴在陽光下不急不緩的踱步,腳邊的影子被強烈的光線縮成細微的一團,明白了大哥為什麼會對軒轅無心另眼相看。
她的沉靜不為強大的宮殿所壓迫,即使身處人人自危的洗濯國皇宮內,即使能感覺重重壓力,她依然如故的放鬆。不是因為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無謂,而是因為從她身上散發的死亡氣息,比沉積了百年屍骨的洗濯國還濃烈。
“是的,四殿下。”方略恭恭敬敬的回答道,當他和苟連本在一起的時候整個人呈現出的態度完全不同於苟連河,此時的他才像個真真正正的僕人,而不是皇子的知己,因為他知道其實皇宮之中最可怕的其實是四殿下,而不是處於眾矢之的的太子。
四殿下能做到從小到大沒有敵人,這便是整個皇宮內無人能及的。洗濯國的皇室之人藉助蠱毒來抬升地位讓世上的人畏懼,他們是天下的神但是也是最可憐的人,因為他們將靈魂賣給了一群一群邪惡的蟲子,何其卑微。卻不知就在他們的身邊有那麼一個人,和他們流著同樣尊貴的血液卻擁有最至高無上的靈魂,這個人便是四殿下,唯一一個操控蠱毒而不是被蠱毒操縱。
方略之所以知道這個秘密,是因為多年前,他在卿新殿中無意的撞見了苟連本徒手把玩母蠱的場景,那是一個漆黑不見五指的夜裡,母蠱在苟連本的手中弱弱嘶叫不敢亂動,它因為害怕而綻放出的熒光能照亮整堂黑暗的宮殿,那一夜註定不平常而那驚人的一幕從此也照亮了方略的認知,明白到底誰才是洗濯國真正的強者。
苟連本是一隻善於防守的沉睡之龍,看似毫無攻擊力實則讓人摸不透他到底有多深厚的能力。若是待到他甦醒那一刻,洗濯國將會處於怎樣的變化莫測。
“跟我去會會她。”苟連本的聲音打斷了方略的思緒,兩人高大的身影很快趕上了軒轅無心的腳步。
苟連本故意從軒轅無心的前方切入,突地進入她的視線,雅人從容,渾身如綠芽新生,在洗濯國皇宮的莫名死寂中有著生機勃勃的姿態。
他的雙眼如琥珀晶亮卻又帶著歲月的溫潤,讓軒轅無心看的居然呆愣在原地了,她本來只是亦步亦趨的欣賞洗濯國的國貌風姿,沒有想到會有人突然出現,本只是想打望來人是誰,可是一看之下卻雙眼睜大,不敢置信,心瞬間被濁氣憋悶的生疼,整個人忍不住隱隱顫抖起來。
軒轅無心心潮翻滾如驚濤駭浪,好像面前掀起萬丈水花然後將她一直翱翔的身影,毫不留情的直直拍進冰冷的深淵中,不可能的……眼前的人怎麼會出現?
“你是誰?”軒轅無心忍不住聲音裡的抖動,她小心的問,輕輕腳步落在地面上連塵土都不敢激起,好像怕動作稍微大一點就嚇到面前的人,早已干涉的眼中匯聚起了消失多年的溼潤,是她嗎?真的是她嗎?
軒轅無心忘記了身邊的一切,也忘記了她的過去,看著苟連本,從四肢百骸生出的激動侵襲了她從來平穩的心。一雙柔荑不自覺的抬起,想捧住眼前的那雙乾淨清澈的雙眼,看個清楚。
“我是洗濯國四皇子。”低著頭看著軒轅無心傷心欲絕的雙眼,苟連本忽略心中滑過的異樣冷漠的說道,她為什麼要表現的這麼失常,是因為他長的像她認識人嗎?苟連本感覺軒轅無心眼中的苦痛似黝黑深潭,在那裡彷彿沒有希望一片荒蕪,輕易能將人淹沒在其中。
軒轅無心的手在半空中戛然而止,男人的聲音,不是……安心,和安心一樣的眼眸卻不是安心……
“誰是安心?”苟連本好聽的聲音毫不留情的砍斷了軒轅無心的思念,顯然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口中吐出了這兩個字。
痛如山崩地裂,將軒轅無心整個人席捲,他不是安心,安心已經死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為可以忘記,卻不知原來還不夠久。
苟連本的話像一盆冷水澆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