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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端柔格格一怔,笑了笑道:“罰酒。居然伸出三指。”淑慎公主只得罰酒,重新再比劃。

我靜默片刻,瞬間一出六指道:“六根淨。”

和碩和惠公主心中不服,輕叫一聲,道:“全家福。”豁畢,挨次順流。至一會合,輸贏顯而易見。

各疲倦勞累,端柔格格半晌,悽然道:“來來去去,都是香玉才人一人百戰不殆,要不作詩詞?”

我掩唇而笑:“作詩也好,但不知此等何人能勝出還是輕易看得出,熟乎換成其餘?”

和碩和惠公主聞言急道:“汝動不動就以詩詞論英雄,何詩詞能感天動地,以此為豪?”

淑慎公主笑著對和碩和惠公主道:“本公主是半生詩酒琴棋客,一個風花雪月身。”

我亦笑道:“汝既要作詩,快些出題限韻。”

端柔格格含笑如迎風花蕊,頷首道:“現共有四人在此,可賦美人四詠,都要摹寫古代四大美人情態。”遂寫了“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七個詩鬮,說道:“汝各拈一鬮為題。”

我信手取一鬮,卻是“羞花”,即吟雲:

虢國潛行韓國隨,宜春深院映花枝。

金輿遠幸無人見,偷把邠王小管吹。

吟訖,姐妹讚道:“暗用典故,妙在流麗自然。”淑慎公主拈得“閉月”想了片刻,也吟雲:

昭陽宮裡洞庭春,驚鴻宛轉蓮步穩。

好花風嫋一枝新,畫堂香暖不勝春。

吟畢,端柔格格大讚:“妙極!淑慎姐果然詩才新雋,生面別開。如今就剩吾與和碩和惠公主,我先來拈。”

端柔格格拈了一個“落雁”,略為構思,大有傷雅。正念之餘,忽聞遠處傳來哀怨迷惘的曲子,笛聲幽幽縷縷,卻無幽咽哀怨之情。

聽著樂曲,端柔格格沉思一會,情思悠悠,卻不悽悽吟雲:

畫圖省識春風面,環佩空歸夜月魂。

千載琵琶作胡語,分明怨恨曲中論。

和碩和惠公主聽後淚水模糊了雙眼,嘆道:“細膩熨貼,香豔動人,不愧有大墨客之風範,可惜太傷感。”其餘美人道:“如今只剩汝一人。”

和碩和惠公主一凝神,閉目唱道:

一代傾城花,吳宮空自憶兒家。

效顰莫笑東村女,頭白溪邊尚浣紗。

和碩和惠公主吟罷,我笑道:“汝這人唱得痛切心扉,蹊蹺婉轉,真看不出。”

“人情人理,方謂香奩。”於爾等四人暢飲一回,眾美告辭。

世難容(二十三)

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遊絲軟系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

於往者數日內,俄而風雨俱停,烏雲四起。星月無光,我至花前尋夢,果見花陰之側,四顧寂然,興致寥落。小覷幾杯,俱覺酩酊。

因醉入內,本想屏退侍兒,且無睡意,獨坐亭中,將玉簫吹動,音韻淒涼。月暗雲移,星橫斗轉,忽覺微風拂體,香氣依人,我朦朧諦視之,見一垂鬢女子,淡妝靚服,且卻且前,在花陰之下。

我喜溢眉宇,忙上前深深一揖道:“寂寞園亭,忽蒙仙子降臨,實為萬幸。但不知誰家仙女,何由深夜至此?”

只見那女子低鬟微笑,半啟朱唇,嚦嚦鶯聲說道:“才人不問妾,妾亦不敢言,妾實非人,乃瀟湘妃子,也可稱謂芙蓉仙子也。感才人心念感懷,作詩吟酒,不勝鍾情,故特輕造以鳴謝耳。”

“心裡不快,適欲與契友對花小飲,偶爾閒來無事成吟以解悶,驚動芳卿,竟辱臨雲謝,僕何敢當。”我低低的語氣如溫柔明亮的光線。

一面說,一面在淡白月光之下偷覷那彩繡並蒂蓮的清秀女子,嫋嫋如風扶嫩柳,輕盈如不勝其衣,芳氣襲人,不覺扉然心醉。

乃逼近一步,笑道:“既蒙芳卿賜顧,必然慰我岑寂,何竟一無所言耶?”

瀟湘妃子容色微漾起波瀾,怔怔地似乎出神,緩緩道:“非妾吝言,第恐耳目較近,不敢隧言。今寂夜靜,諒必不妨,妾當以實相告。妾為愛才如命,方才聞才人佳句中有解語之詞,雖近輕佻,卻頗風雅。汝可得知其名從何而來?”

我半解不疑,心知本名為紅玉,但由來也曾有不細揣摩。便心頭冷笑,恭謹道:“小女透不明其中玄機,難不成隱驚天害姝之事?”

“待吾細細道來,女媧氏煉石補天之時,於大荒山無稽崖煉成高經十二丈,方經二十四丈,不經意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