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蘅垂下雙眼看著梅超風手上的信函,只見信函上寫著“阿衡姐姐親啟”六個字,是瑤光的筆跡……
她抬起手接過梅超風遞過來的信函,抽出裡面的信紙。只見她的臉上神色初始為驚訝,後為擔憂,最後只化作一聲淡而無奈的嘆息。
“嗯,我曉得了。”她淡聲說道。
梅超風聽了,有些驚訝地抬起頭看著馮蘅。師母對瑤光姑姑極為關心,此時瑤光姑姑不見了,師母卻怎的是這麼的風輕雲淡的模樣?
馮蘅沒有看向梅超風,轉身面對著竹亭後的竹林,“超風,你練功去罷,我想自個兒待一會兒。”
梅超風聞言,一怔,隨後恭敬地說道:“是,師母。那弟子先行告退。”——
天色已是薄黑,初秋的涼風習習吹來。一道青色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涼亭,而那個看著竹林的白色身影卻也沒轉身,動也不動地站立著,若不是清風拂起她的衣衫髮帶,旁人會覺得那只是一個美麗的雕像。
黃藥師眉頭微蹙,走至她身邊,溫言道:“阿蘅,林中可有什麼好東西?”
馮蘅聞言,緩緩轉頭,細長的美眸看向黃藥師,並沒有作聲,只輕輕搖頭。
黃藥師看著她,輕嘆一聲,說道:“阿蘅,人生之事,聚散有時,何必介懷?更何況,要瑤光自個兒決定她日後的生活,不是你的初衷麼?”
馮蘅終於轉身,面對著黃藥師,淺淺一笑,說道:“藥師所言極是,我也不是介懷,我只是——”她一頓,,卻沒有往下說。
只是什麼?只是沒想過瑤光會留書出走……也罷,瑤光去意已決,不管用何種方式離去,都是一樣的。她只是,隱隱的捨不得,日後不免牽掛而已。
黃藥師知她心事,沉吟片刻,問道:“倘若真的不放心,託七兄暗中照看著她可好?”
馮蘅聞言,又輕輕搖頭。
“嗯?”黃藥師眉頭輕揚。
“瑤光很聰明,可以照顧好自己的,她既然已選擇靜靜地離開,那便隨她去罷。”語畢,她抬頭朝他嫣然一笑,又緩緩說道:“我是不捨得瑤光,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兒。”
黃藥師聽了,微一怔愣,黑眸帶著狐疑看向她。
只聽得馮蘅柔聲問道:“我們自終南山歸來已是半月有餘,不知黃島主打算何時帶馮蘅回桃花島?”
故人已逝
回到桃花島已有數日,馮蘅不知怎生的,總覺得心神不寧。
想起那日黃藥師神色自若地對著與她年紀相仿的曲靈風和陳玄風說道:“靈風,玄風,過來見過你師母。”她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想起來,黃藥師每次與他的徒弟介紹她時,皆是這句話,而且那神色,還那麼的理所當然。想到日後若是曲靈風、陳玄風各自成親有了孩兒之後,那些小娃娃對著她喊師祖的場景,她心中就忍不住打顫。她其實,真的還很年輕啊……若是靈風玄風在她和黃藥師完婚前,喊她一聲馮姑娘,她想她心中還是很歡喜的……
“師母。”梅超風的一聲呼喚打斷了她的思緒。她回頭,只見梅超風一身粉色衣裳站在她身後。
她眼眸彎彎,柔聲問道:“超風,你師父可回來了?”七公聽說他們要完婚,吵著說要來觀禮,黃藥師親自出去迎接他。
梅超風恭敬地站在旁邊,說道:“回師母的話,師父還沒回來,但是師父臨走前叮囑超風一定要伺候師母試一下禮服是否合身。”
馮蘅聞言,想起那個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的黃藥師叮囑著梅超風的情景,唇瓣不禁又掛起一抹笑。但視線轉到站在她身側的梅超風身上時,卻斂了笑意。這小姑娘的情豆啊……該如何是好?
黃藥師不是三心二意之人,她自是明白。若梅超風不是黃藥師的徒兒,她是懶得管的。但是心中的那個男人,一旦認定哪個是自家人,對那人就是關心備至的。
武林中人個個認為桃花島主黃藥師手段殘酷,是個邪魔外道。有幾個能看到在徒兒面前的黃藥師?他雖行事全憑喜好,但對幾個徒兒關心備至,用心良苦。即使定下門規,男女徒兒之間不得有私情,也不過是擔心他們陷於情愛,誤了練功罷了。而梅超風心中愛慕著自己的師父,若一朝黃藥師得知,豈不痛心?
她忍住嘆息的衝動,看向垂著雙目的梅超風,輕聲說道:“超風,走罷。”
梅超風一愣,抬起頭看向她。
她不禁失笑,柔聲提醒道:“不是要我去試穿禮服麼?”
梅超風聞言,神色一黯,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