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身上有傷,他只披了一件白色的單衣,隱約可見腹部包紮過的紗布滲透出了血。
李汐斂了面上寒霜,對新衣道:“叫太醫進來。”又對沈清鳴道:“沈公子好生養著,本宮過幾日再來。”
她雖知道幻櫻的死不能怪沈清鳴,可到底無法釋懷。
沈清鳴謝恩,辭了二人。
步出小院,李汐看了看乾清宮正殿的方向,她知道此刻皇兄正在殿中候著自己。拍拍臉頰,卻拍不散聚在心中的寒意,只得道:“新衣,你去回稟皇兄一聲,就說我身子不適,先回來儀居了
。”
新衣應聲去了,李汐一人慢慢往宮外去,卻見李盈盈迎面而來,身後跟著的小丫頭手中拎了食盒,想來是為李錚送來的。
孩子的事情,李汐沒有打算原諒她,自然也不想看到她,本要避開,誰知李盈盈卻早已經注意到她,迎了上來,似笑非笑,“見公主如今安然,本宮也放心了,初聞噩耗,還擔心,公主撐不下去呢。”
“幻櫻的死,對皇后算是噩耗嗎?”李汐冷笑一聲,她和李盈盈之間,實在不必虛情假意。
“倒也不算,那丫頭死了,本宮恨不得上香禱告,上天開眼,為何死的不是你?”李盈盈臉上的笑意帶著三分狠厲,那樣狠毒的話從那張紅豔的唇中吐出來,三分涼薄七分惡毒。她對李汐的恨,對來儀居的恨,在慢慢的凝聚。
“是啊,為何死的不是我?”李汐揚天微嘆一聲,慢慢垂下眸子看李盈盈,有那麼一刻,她想衝上去將那張精緻的臉蛋撕碎,連帶著那張臉上的得意。可她還是忍住了,忽然就朝李盈盈璀璨一笑,“你缺德事做了那樣多,上天哪裡聽得見你的禱告?興許有一天,你會比我先死,那個時候,以你一絲僅存的乾淨的魂靈,到了九天之上,再當面禱告罷。”
她是炎夏的護國公主,哪怕此刻狼狽不堪,也決不允許人在她面前撒野,何況還是李盈盈。
李盈盈微驚,驀然輕笑一聲,不知是自嘲還是釋然,視線轉向了別處,“我究竟忘了你是怎樣的人,怎麼會因為一個丫頭的死而一蹶不振呢?”
“沒讓皇后就看成笑話,倒是本宮的不是了。”
李汐嘴角微涼,如今她已經不再去想為何會走到今日這一步,只是看明白了一件事情,她和李盈盈之間,註定成為宿敵,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二人正說著,新衣領著一乘步攆前來,看了李盈盈一眼,回李汐道:“皇上擔心主子身子吃不消,讓奴婢領了步攆來。”
李汐不置可否,上了步攆,居高臨下看了看李盈盈,涼涼一笑,“沈公子病重,你怎麼不去看看他?”
似被說到痛處,李盈盈變了變臉色,微微惱怒地看著她,“在你身邊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的,李汐,總有一日,你會孤家寡人一個,看著你身邊的人慢慢離你而去。”
李汐嘴角的笑慢慢凝溫,終究不曾與她計較,只是淡漠一笑,再沒有應話。
李盈盈專程來送了吃食,與李錚說了會子話,便辭了去。乘坐的暖轎回到鳳熙宮,滿宮清幽,令她心生傷感。
沈清鳴此
番是回來了,卻帶著滿身的傷痕,險些丟了性命。她忘不了在乾清宮見到他滿身血汙的模樣,那一刻自己的心臟幾乎也停止跳動,然而她卻必須忍著,將自己所有的關心與幾擔憂,全部隱藏在淡漠之下。
屏退眾人,李盈盈只留下了連星。連星是父親給她的人,從小便教導著她做事,雖是父親派來監視的,卻大多時候向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