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話。

女伯爵卻彷彿笑了笑，她從身邊的一個小包裡拿出了一張摺疊好的紙，展開之後，平放在桌上，往前推了推。

這是一張普通的白紙，上面卻是寫了兩個字。

妙嫣。

中文，筆畫卻歪歪扭扭，彷彿是不太懂中文的人寫的。

“這是我寫下的。”女伯爵的語氣依然很平靜，她彷彿皺了皺眉：“我對中文懂得很少。這兩個字，也是我特意新學的。”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陳小練決心還是先保守起見，做了些保留。

“你看，我既然邀請您來到這裡做客，那麼就表示我很有誠意想知道一些事情。”女伯爵彷彿笑了笑，她的眼睛依然盯著陳小練——她的眼神看似很沉靜：“事實上，上次在日本被你誤人——這種事情在我身上並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女伯爵的眼神似乎有些苦惱：“如果這種事情只發生一次，那麼或許可以說是巧合。可如果發生了不止一次的話，不同的人，都會把我誤認為一個叫做‘妙嫣’的人。那麼，我想這件事情應該就不那麼簡單了，對麼？”

陳小練依然不說話。

他現在越來越懷疑。自己的那個猜測很可能是對的！

眼前的這女伯爵，或許真的是妙嫣在這個世界上的專屬號——屬於妙嫣一個人使用的專屬npc。

“看來，您的沉默，卻反而證明了您一定是知道些什麼。”女伯爵輕輕嘆了口氣：“可以和我說說麼？”

“這件事情給你帶來了苦惱麼？還是僅僅只是好奇心？”陳小練搖頭，他並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選擇了反問。

“好奇心？苦惱？”女伯爵想了想：“也許兩者都有。”

她輕輕的嘆了口氣：“最近……準確的說，是近一年來。似乎有一些事情讓我很困擾。我……我不知道怎麼去解釋這種感覺。”

她彷彿努力的思索了一下，輕輕道：“這是一種非常奇特的感覺。就好像……好像在某些時候，我的記憶會出現一些……一些奇怪，而微妙的……”

“斷檔？”陳小練恰如其分的接了一句。

女伯爵的眼睛一亮：“不錯！斷檔，這個詞語非常貼切。”

她坐在沙發上。挪動了一下，換了一個姿勢：“一些非常細微的變化，別人根本無法體驗，只有我自己才能感覺到的變化。”

“比如說呢？”陳小練盯著這個女人的眼睛，然後他笑了笑：“我並沒有窺探您隱私的意思，如果不方面說的話，就忘掉我的問題吧。”

“不，我想從你這裡得到答案，而且看上去你應該是知道些什麼。所以……我可以告訴你。”女伯爵似乎有些苦惱。她猶豫了一下，緩緩道：“比如說，有的時候。我明明在梳頭，手裡拿著梳子，但是下一秒鐘，我卻發現自己已經梳好了頭髮，坐在鏡子前發呆。

還有的時候，我會感覺到口渴。可還沒有等我去喝水，下一秒鐘。我會發現自己……已經不渴了，就好像，肚子裡喝飽了水一樣。

類似的細節還有許多許多。

讓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在去年的一個馬球會上，我在看臺上——其實我並不太喜歡這種運動，所以我其實在發呆。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和其他的觀眾一切站著，在起立鼓掌，因為一位選手剛攻進了一球。”

女伯爵的眼神有些迷茫，迷離：“我……我不知道再怎麼具體的描述了。類似的細節，類似的片段還有很多很多。這些事情從最近的一年多時間開始，就一直在困擾著我。我甚至看過心理醫生，但是卻毫無任何進展。只是說我可能是因為生活太過緊張……產生了幻覺。”

陳小練看著女伯爵：“那麼……妙嫣這個名字，您是從哪裡聽來的？我是說，在我認錯您之前。”

“這是從六個月前開始的。”女伯爵飛快道：“第一次被誤認是在瑞士，我參加一位朋友的婚禮，在教堂外，被一個陌生人誤人，但是對方很快就離開了。我當時並沒有多想什麼。

而第二次，則是在兩個月前。我參加的一個馬術俱樂部裡，一位陌生的先生找到了我。這是我第二次被陌生人誤認。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第二次的經歷有些特殊。”女伯爵努力回憶了一下，緩緩道：“那一次，對方彷彿是特意找到了我。嗯，準確的說，是對方特意找上門來。”

“特意找上門來？”陳小練愣了一下——這恐怕就不是普通的“認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