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來的時候,本是下了決心這次無論如何再也不能讓白銘靠近女兒和外孫。但當她看到外孫這麼喜歡白銘,看到外孫說“很喜歡爸爸”時亮瞎人眼的笑容,她的決心便一點點瓦解。
白銘見胡欣不說話,便也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白銘想起這些天毫無進展的調查,看一眼胡欣繼而小心翼翼地問道。
“欣姨,裴叔當年真的沒再跟你說過其他的事?”
事情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但他不確定對胡欣來說裴文斌是不是仍是個踩不得的地雷。
胡欣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白銘會在她面前提裴文斌,她神色肅穆地思忖了片刻才反問。
“其他的事?你指高速公路投標的事?”
“嗯。”
“沒有。我知道的,那天全跟你們說了,怎麼,你媽不願意告訴你真相?”胡欣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諷。
“嗯,她承認當年確實是用卑鄙的手段對裴叔做了些見不得人的事,但關於投標的事,她一口咬定什麼都不知道。”
白銘對胡欣說這些,是希望能在胡欣身上找到突破口。
“她說謊!”胡欣想也沒想就給出一個跟白銘所想一樣的答案。
“欣姨,你知不知道裴叔出國的具體地點?”
透過一番的對話之後,白銘發現胡欣對裴文斌的態度其實很淡。可能,是因為年月已久,又可能,是因為她被傷得太深,自動自覺地把他當成一個與已無關的陌生男人。
胡欣用看怪物般的眼神看著白銘,“我哪知道?這事問你媽不是更清楚嗎?還是,她也不願意說?”
白銘點點頭,老媽越是不願提,他越是覺得這之中有太多的蹊蹺。老媽想要保護和包庇的人,真的是自己老爸?還是另有其人?
又或者說,裴文斌其實就是收受賄賂的人,但他跟老媽有某種交易,所以,老媽才出頭幫忙把事情擺平並送他出國?
“欣姨,這件事不弄個明白,我們兩家的糾葛就沒辦法解開。不過,這件事過去太久,要查出真相可能很困難,請你給我一些時間。”
胡欣早料到白銘會這樣做,但對她來說,這個真相是什麼早已經不重要了。
“白銘,當年的真相對你和你爸媽來說或者很重要,但對我和小悅來說已經毫無意義。”
胡欣說著站起來走了出去,白銘也沒再多說什麼,尾隨著她身後走了出去。
人在客廳裡一站,便聞到廚房裡傳來陣陣飯菜香味,看來,是裴悅在做飯。胡欣走過去在小包子身邊坐下陪他看電視,白銘轉身拐去了廚房。
跟胡欣這番談話之後,白銘多少能察覺胡欣的態度似乎再也不及從前那麼強硬,於是,他的言行舉止也大膽了一些。
廚房裡,裴悅正繫著圍裙在炒菜,白銘走到她身後。
“要我幫忙嗎?”
裴悅沒有回頭語氣極為不屑地揶揄他,“你能幫什麼?幫忙吃?”
“我可以幫著洗菜。”白銘心虛地掃一眼流理臺上洗好的青菜和切好的瓜。
“不用了,你出去陪陪兒子吧。”
裴悅扭頭很是嫌棄地瞅他一眼,白銘只得乖乖地轉身離開了廚房。
電視上的喜羊羊正在播片尾曲,小包子的注意力瞬間轉移到白銘身上,他跳下沙發,赤著腳噼啪噼啪地跑過來扯著白銘的衣服。
“爸爸,愷愷今天去游泳了。”一整個下午,小包子的注意力都被書櫃吸引去了,直到現在,才想起他跟白銘分享他其他的趣事。
“哦,是嗎?哪愷愷能遊多遠?”
白銘饒有興趣地盯著兒子,小包子在地上蹦了幾下,“這麼遠……”
歪頭看看,大概是覺得這距離不夠遠,連忙又說,“不對不對,有這麼遠……”說著,又連蹦了幾步,直蹦到露臺門邊。
“爸爸,有這麼遠!”
白銘揚唇微笑,從他站著的位置到露臺的距離起碼有十多米,這個距離對才剛學會游泳的孩子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但小孩子好勝心都特別強,白銘當然不會去打擊他。
“哇,愷愷好厲害!爸爸像你這麼小的時候,只能遊這麼遠!”
白銘邁開步子跨了兩步,用手比劃了一下距離。
“哈哈,爸爸真遜!”小包子開心地拍著手掌,轉眼,人已竄了出去爬到沙發背上坐著搖晃著小短腿。
白銘和胡欣似乎都對小包子的多動症習以為常了,誰也沒出聲阻止他,白銘緊接著也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