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一直壓在自己頭上的那個天下第一,戰宇心道改明兒我們新仇舊恨一起算,正打算著抱拳告辭,身後傳來一個帶笑的男聲,道:“來者是客,你又何必這麼急著走呢。”
三更半夜不睡覺,除了小小、步天下還有戰宇這等“品行不端”的小偷外,大概也只有那個遊手好閒的風流捕快,小小將頭轉了去,司然亦手執燈籠站在哪裡,活像一個飄忽又陰森至極的鬼魅修羅。
“老子的家務事,你來管個什麼勁。”步天下語氣不善,司然亦充耳不聞,而是將那燈籠溫柔地放到小小的手心裡,柔聲告誡:“晚上路暗,下次出門散心記得帶上燈籠。”
小小的腦門全是細密的汗珠,司然亦雖然面上溫柔,可是將燈籠扣在她手裡時的手勁也是不少,她反抗無力,只能乖巧應道:“下次我會注意。”
一物降一物,果真捕快是小偷的天敵,就算如今格局是一挑三,可是前者技高一籌,直接打進內部,找準重心挑撥離間,實在是神人也。
步天下見小小平安無事,也不想再同這些人胡攪蠻纏,幾步走到她身邊,將她的腰身一攬,附身咬著她的耳朵:“天色不早了,為師送你去早些休息。”
小小順從點頭,司然亦轉頭看向一邊的戰宇,笑著同他客套:“兄臺若是不嫌棄,今晚便在這客棧小住一宿?”
“恭敬不如從命。”戰宇的眼珠子瞅著司然亦腰間的荼蘼看了一秒,立刻換了副笑顏,兩個男人各懷心思,跟著小小手上執著的那微弱的燈火,一齊回了客棧。
如此的後果便是,第二日上路時,原本已經招人眼球的四人隊伍又擴充成了五人。
戰宇四處為家,手頭拮据時便順手牽羊,加之昨晚又得了不少的好東西,連包袱都不必收拾,自然樂得輕鬆上路。倒是步天下,一直心心念念昨晚發生的一切,對著他頤指氣使,完全沒個好臉色。
墨非蓮瞧見這場景,在車廂裡咬著小小的耳朵打趣:“如今可是三分天下,到底鹿死誰手,讓我們拭目以待。”
小小不懂她的一語雙關,只是就著字面上的意思狐疑:“如今可是太平盛世,小蓮你又何出此言?”
“不可說,不可說。”墨非蓮一臉神秘地擺手,步天下忽然從外頭嚷嚷,小小將簾子揭開去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見步天下黑著一張臉,懷裡抱著一個包袱冷眼看著戰宇:“把老子的東西給我老實吐出來,不然有你好看。”
“發生了什麼?”小小出聲,終於將這邊劍拔弩張的氣氛稍稍緩解了些,戰宇倒是一臉的無所謂,閒閒從嘴裡吐出個棗核,道:“不就是些消遣的果脯,犯得著這麼認真,莫非道行越高的偷兒心眼越小?”
“你這種男人只會暴殄天物。”步天下怒意畢現,小小看了看步天下手裡的那個包袱,終於明白他的怒氣是從何而來,拍了拍馬車的板子,將戰宇的注意吸引過來:“你這話可就不對了,這果脯乃是昌許城裡最好的鋪子裡特別研製而成,一年才對外出售三包……”
……最初她在步天下身邊學習武藝的時候便喜歡這樣味道的果脯,只可惜當時她不知道這東西的珍貴,每次得了表揚便吵著嚷著要獎勵,步天下也不說破,只是想盡辦法滿足她的要求,一直到後來,她能夠出門試手,偶然間到了那家果脯鋪子,這才明白步天下的良苦用心。
她離開昌許城不知道多少日子,雖然平日裡還是和往常一樣嘻嘻哈哈,但是卻總是覺得缺了些什麼,直到上一回步天下將這果脯扔到她懷裡,她這才忽然明白原來自己不過是想念從前的日子,對這看起來毫不起眼的東西也變得珍惜起來。
墨非蓮想到上次小小那明顯的佔有慾,眼神之中帶著那麼些許的耐人尋味,轉而將視線放到步天下身上,察覺到他的嘴角下抿,似乎是在隱忍著些什麼。
“你們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爭執,想讓我這個捕快情何以堪?”一個笑盈盈的聲音忽然響起,實在是有些大煞風景,步天下牽馬將剩下的果脯一併交到小小手中,附身摸了摸她的頭,微笑道:“反正馬上就要到昌許城了,你愛吃多少我便給你弄多少來,我們就不要跟這種三流貨一般見識。”
“你說誰……”戰宇有錯在先,只能壓抑著怒氣,將臉轉了去,驅馬走到前頭。
“好了,我們走吧。”步天下將東西放好,眼底帶笑地看向司然亦,後者亦是回給他一個笑容,馬車再次向前顛簸,小小雙手緊緊攥著這果脯外頭的布料,將簾子放下,不再說話。
假作真時真亦假
白日趕路比夜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