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毯,從屍體之下,一直蔓延到我身下。 只有那兩隻完好無缺的雙手雙腳,依稀可辨,這人就是曾侍候我的侍女之一。
感覺全部迴歸,身體的疼痛感愈發強烈,並非是傷在皮肉的淺痛,而是從身體內部不斷蔓延而出的鈍濁沉重的痛。我伸手摸了摸下巴,臉頰,方才發現,那些鋪天蓋地的血色,並非出自我身體。
“快來,人找到了。”人聲很近,我已無力看來人是誰,只是知道急忙走來幾人,然後抬起我,往來時路走去。
“救……救命……”身側呻/吟聲響變作輕而斷斷續續的呼救,可無人應答。
我只聽頭頂那人冷酷聲色:“一個侍女,不要也罷,快走,別耽誤行進,若是讓那江賊追上,可是誰都別想活了。”
“這女人該不會死了吧。”
“快送回去醫,她死了,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 我有些迷迷糊糊,身體本是疼痛,又被大力拉扯,搖晃,等到將我抬回馬車之上,我已經有些直覺渙散了。原來,追在身後的人,真的是江欲晚,他應是為李哲擒我而來吧,可我寧願再次落入李哲之手,青燈金佛的度此餘生,都不願再見江欲晚一面,再經歷一次撕心裂肺。只是因為不見,疼雖不能少,卻也不會再添,陷入昏迷之前,我這般做想。
不知我昏睡了多久,醒來時候,馬車仍舊不斷前行,我被顛簸的渾身做疼,身邊有個中年男子,似乎正在照顧我 的傷情。
“小姐醒了?可還覺得疼?”
我動了動身子,遂點了點頭,但聽他道:“索性是沒有傷到內臟,外面的擦傷也不嚴重,可能是摔倒了頭,所以昏沉,周身疼痛也是正常,等我們行至安全地方了,我再給你熬點藥,喝了就沒事了。剛剛已經施了針,可有感覺好一點?”
我掙扎扶著車板坐起,頭疼的鑽心,沉沉似乎墜了鉛塊一般:“先生,我們這是去哪?”
那中年人上前扶我,讓我靠坐在車板邊:“這哪裡知道,那江賊倒也精明,追擊的正緊,原本公子也想停下先讓小姐休息一下,可情勢危急,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我蹙眉,扶頭:“已經追近了?”中年人點點頭:“江賊帶兵天下聞名,公子行軍倉促,又無準備,還被那賊子三面包圍,已是跑瘋了的。”
我聞言連忙轉身,扯過窗簾,夜依舊黑如墨漆,山下蒼茫一片,幽幽樹影,連綿山巒,一望無際,可就在身後不遠處,隱約可見閃爍火光,看似不夠清晰,可距離也並不算遠,若是肯再僵持的追一兩個時辰,怕是必定會被追上。
再轉到另一個窗,山坡上仍可見光,二公子這一隊人馬確是已被三面包圍,只有眼前一條上山之路可行,便跑紅了眼,乘著夜色,一路狂奔往前。
夜風寒涼,從四面八方灌進馬車之中,我的一顆心跟著搖晃的馬車一般,起伏不定,難以平靜,江欲晚只追不攻,顯然已經知道我就在這隊伍之中,可若是本身二公子和袁鵬浩本就是打著甕中捉鱉的把戲,那現下如何不見袁鵬浩前來救援?
眼看身後的火光越發追近,二公子這一對人馬反而減慢了速度,我正納罕至極,馬車卻減慢停了下來,我忙掀簾張望,卻見前面來了一行人,不由分說,扯過我胳膊:“公子要見小姐,得罪了。”
那人不懂憐香惜玉,我幾乎被強拖而行,從馬車一直帶到二公子和一群將領身前,我抬頭,看見他站在磐石之上,正凝眸朝山下巡視一圈,遂冷聲道:“三面皆有人馬追擊,怕是想逃難矣,前方又是斷崖,恐不能行,不過此處倒也甚好,收腰窄道,倒也可以讓我們以一抵十。
派走求救的人應是已可聯絡袁大將軍了,我們只要熬到天亮,定會與將軍一起將那江賊圍在其中,來個甕中捉鱉,以除後患。”
話音剛落,他微垂眼看我:“蕭重澐,若是江欲晚要求的本是你,許是你還有條活路可走,若是他只是一心剿滅我這一軍,只怕是要委屈你香消玉殞,芳魂早斷了。”
轉而目光又往下撇去,原本一派悠然自得的表情此時已是繃如韁紙,眸含怒光:“堯屈,下面兩個山坳 之處,你派上三千人埋伏。”
“末將領命。”
“韓亭,山坳之前一里地,帶一萬騎兵先行擊江賊迎頭部隊,一字排開,與堯屈的人馬接頭,將三路人馬擋在包圍之外。”
“末將領命。”
“陳頊,你便在山坳之後一里退守,三千足以,再隔一里地,再守三千五,無論如何,也要撐過天亮,等待救兵。”
“末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