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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暗中查我身份。或許他直言我身份,讓北越王權衡利弊,不敢輕易動我,方才能留,而若是如此,那江欲晚這步棋,怕是劍走偏鋒了。

越走越近,越近腳步越慢,我可以看清楚江欲晚此時此刻的表情,嘴角銜著淡淡笑意,挑眉凝眸,淺輝之下,容儀俊極,丰神而清明。心裡突地狠狠一抽,疼而酸,再沒有人比我更清晰知曉,那些曾經的深情,在深宮朝堂之中,只能漸慢化為灰燼,無所存留。

媚影風姿怎比得過國家大義,月下花容怎比得過權勢利益,再深烈濃醇的情意,也抵不過功名利祿誘惑,抵不過野心勃勃刺激,抵不過滿目瘡痍的江山,抵不過陳屍遍地的戰場,抵不過刀光劍影的較量,那是最無足輕重的一種情緒,看似難求,卻是最容易隨手丟棄的。

因是情愛不足以換江山,不足以成霸業,也不過是豐功偉績之後,浮光掠影的一道豔色罷了。或許可在某些人心裡留下些淺淡記憶,可那便是我最恨的,因是記憶比皮肉痛苦更讓人心潰不成軍。

江欲晚,你必是會出賣我吧,這才是你唯一能走的路,你怎可棄近求遠,自討苦吃?我苦笑,袖子裡的手,緊緊握成拳。

原是美人情愛,除了消遣,便百無一用了。

“走吧。”江欲晚牽我手,彷彿無所不妥。

上了馬車,他似乎極為疲倦,微微斜靠在一邊,闔目休憩。我呆坐他身側,也是心如冷灰,胃不斷抽搐,扭攪,疼得我直蹙眉。再扭頭之際,才發現江欲晚不知什麼時候睜了眼,他定定看我,俊眸深幽,如子夜茫茫,深不知幾何。

“如何不問我。”

“無需多問,因為問與不問,事情總會順其發生。”

他沉默,我亦沒聲響,似乎轎中的空氣也跟著凝滯,黏在身周遭,讓人有種被捆綁的不爽。或許沉默也是好的,至少好過將那些殘忍一一道盡,心中只是酸澀,聽過太多的美贊和承諾,人愈發清冷起來,因為知曉一張巧嘴,正可讓人刻骨銘心,反可殺不見血。

這一場場劫難,似乎早在當初就已經註定,從帝都,到北越,從廣寒宮,到將軍府,我能走的路從來不在我掌握之中,原是以為苟活便可逃得出,現下再看,卻非如此,未必就能獲得重生。苦嘆,這是命嗎?我的命只能如此嗎?

“重澐,我一定得娶無雙。”半晌的沉默之後,我聽見身側有人輕聲道。這一句輕語,仿若鵝毛輕重,卻是尖銳的扎進我的心,疼了,當真疼了。

我扯了抹笑,卻是笑的前所未有的燦爛,撩眼看他時候,也是驚了他神色:“我早是知曉,恭喜你了。”

“重澐……”江欲晚似乎有些急躁,剛開口,便被我打斷:“江欲晚,不要再多說,你我之間,人人都是心明如鏡,多說無益。你娶無雙郡主絕對是雙贏之歸,換我是你,也必會如此。今日我便把話說絕,你無需為我犧牲自己利益,無需為我涉險權衡,甚至不必顧忌我立場身份,你只需按照你既定的路去走就好。因為即便你做了那一切,我仍舊不會領情,你亦不會得到任何回應。”

江欲晚聞言,傾身拉住我胳膊,逼我與他對視:“你既然知道這只是權宜之策,你也知道我心裡也只有你,難道非要如此對我?我娶無雙只是暫時,等我到時……”許是見我無波無瀾的絕望神色,許是覺得我已經無所能信,餘下的話,吞回口中,他愣愣看我,面有哀色:“重澐,你信我。”

“我,已經沒有心了,沒心的人,何談信任,你又要來何用?”我一字一句,只剩滿眼的空洞,連著一顆心都空了。

“我不會放了你,絕對不會,不管如何,不管你恨不恨我,我都不會放你走。”江欲晚淡淡而言,沒有急切語氣,也沒有半分激動,可眼眸之中卻是彷彿墜至冰窟般的寒冷:“這一輩子,我都要囚著你,困著你,哪怕痛苦,哪怕悔恨,我也必是執意如此。”

我只是不知該怎麼解釋那一種心情,深刻的絕望,扭絞的疼痛,沉淪的何止是命運的戲弄,還有一顆欲要溺斃,卻還耿耿不甘的心。

慢慢枯萎,慢慢乾涸,只覺得這一生的美好與鮮活,只是溶在琥珀色的瓊漿玉液裡,盛在精美絕倫的雪玉蓮葉杯之中,被天子驕子,英雄豪傑,眉目生情,愛意綿綿的喝下去的,許是還會濺出來一些,打溼黃衫明媚,留下一片黯淡而深色痕跡罷了。

眼眶酸脹難忍,頭疼欲炸,欲被無盡無際的痛苦絕望滅頂淹沒,我梗然側過頭,看他俊臉,輕而呢喃的問他:“是不是,你看我哭,你會笑。”

他聽見我這話,便愣在當初,面上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