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緊緊抿住雙唇,如果是從前,也許有人這樣稱呼她的父王,她還會與對方辯駁一陣。但現在,她卻啞口無言,甚至,她已經站在了贊同的那一半立場,“父王他……”
“僅僅因為某此打獵,他被一隻狐狸帶入了一個恐怖而迷幻的世界。據他說是死裡逃生,而那隻狐狸在不久之後便幻化為人,模樣則和橙發灰眼的蒙圖姆人如出一轍。”厄爾說到這裡,忽然有些說不下去,彷彿是因為仇恨,他鉗住愛麗絲的手指緊了好幾分。
而這卻讓愛麗絲想起了什麼,她隱隱約約記得自己五六歲的時候,曾經詢問過母親某個自己很喜歡的人為什麼再也沒有出現
。而這個人消失的時間,正逢國內掀起一陣小小的漩渦。
雖然年幼的愛麗絲不明白那時,倚著城堡高處的窗戶,自己看著城牆外的那條通道,燦若夕陽的橙發人群為何要被迫綁起繩索貼著牆根行走,為何那些人個個垂頭喪氣,甚至被看熱鬧的人丟了番茄。但現在回過頭去想一想,她終於確信母親當時拉著她的手,回答她的那個期限純屬臆想。而這個當時自己掛念的人,也直到現在,居然以這樣一種方式出現在自己面前。
“在我六歲的時候,你離開了…萊因哈特王國,對麼?”愛麗絲試探地問道。
“是趕走,被你父親。”厄爾的表情終於帶上了一絲憤恨。
“……”愛麗絲沉默著望向上方的厄爾,她明白這男人此刻一定恨意叢生。而就她自己,她也不同情自己的父親。
“讓我能聚集起這些人逃出萊因哈特的,正是那位王后殿下。”
“母后?”
“正是因為她一邊勸阻國王,一邊暗中替我聯絡他們,才讓一部分蒙圖姆人與我一道逃出那個國家。”他目光裡的那一絲悲哀閃爍出現時,終於讓愛麗絲微擰了一下眉心。
“所以你們,逃到了這裡?”
“……”厄爾並沒有回答她,相反,他那瞳孔中帶著令人感到孤獨的光。
所以愛麗絲沒再問下去,她明白那眼神早已昭示一切,顯然那件事情已經足夠成為他們憎恨萊因哈特國王的全部理由。
“所以你和媽媽到底是什麼關係?”
“王后她現在還好麼?”
兩人異口同聲,各自問出問題後才終於因為撞車而打住。
“我是國王的騎士。”他說道,“曾經居然還可笑地當著他的面向他發誓,自己定會一輩子都追隨他。”他自嘲著說道,“但要感謝那個昏君,這樣我才有機會經常見到莉莉。和他不同,這個女人有時真善良到讓人生氣。”
“你怎麼…會知道媽媽的名字?”很早之前,她就想詢問這個問題。
“是她告訴我的,還讓我這樣喊她。”
“媽媽她自己……”愛麗絲微微有些驚訝,但很快,她在想起母親那開明的態度後,還是彎起嘴角。
是的,如果是她母親的話,還是能說通的。
“輪到你了。”厄爾抓住她手腕的手指不松分毫,看向她的表情就彷彿是靜止的石像,沒有半點變化。
“母親…母親她的話,”愛麗絲想起了不久之前,她的媽媽忽然現身於萊因哈特監獄的
塔頂,頂著一張可怕的面孔。所以愛麗絲還是猶豫了好一會兒。心理建設不久便做好,她嚥了下口水,這才張嘴說道,“母親的話,已經在幾星期前去世了。”
“……”那男人似乎早就料到,但在聽到床上與自己暗戀物件幾乎別無二致的那張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還是因為驚詫和心痛而顫抖了一下。這個身體的條件反射,很簡單地便讓愛麗絲捕捉到了:
“被父親折磨得不成人形。”
“……”他抓住愛麗絲手腕的手指,終於還是因為這忽然之間的語言而緊了許多。甚至,愛麗絲能感覺其中一根手指已經陷入她的手腕,此刻甚至留下鑽心的疼。“那個混蛋!”
“他……”愛麗絲猶豫了一下,她本想把自己被他逼婚的事情也說出,只是那個瞬間,男人卻鬆開了她的手腕。不再是那種斯文的表情,相反,當他用兩隻手壓住少女肩膀的時候,愛麗絲身上的被子已經因為那些大幅度的動作而滑落到胸口。而現在的處境還是讓愛麗絲吃驚地反問了一句,“哎?”
當少女左側的脖頸上留下一枚滾熱的吻時,這個男人終於將臉埋入了她的肩窩裡:
“我這輩子只做錯兩件事情,而這兩件事情都足以讓我後悔一輩子。”
“……”愛麗絲微微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