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不意遇到這等奇奧手法,眼見十指幻影而下擋無可擋,駭然退身三步。
這瞬間的空隙中,房英偷眼一瞥,卻見方雅琴背對自己跪於屋角小型神龕前,手執火種,正點燃一支檀香,狀若在虔誠地跪拜。
神龕中是座高僅尺許的“觀音大士”,房英心中不由一怔!
驀地——方百年怒叱一聲,“迴天八式”中的“天斧斷流”,“蝸石補天”,刷刷兩掌帶著一排重如山嶽的罡氣,猛襲而至?
房英暗運一口達摩先天罡氣,身形左晃右閃,在掌濤中順手擊出兩招。但他的思維,卻完全集中在方雅琴身上。
在這種情況下,她竟還好整以暇地拜佛,究竟是在弄什麼玄虛?而且室中雖然掌風激烈,殺氣層層,室外四周卻依然靜悄悄地,未聞絲毫動靜。難道這偌大—所分壇中,已沒有—個人?
這—層層迷題,使房英不由感到迷惑。他覺得其中一定有什麼陰謀,但是他卻不知她陰謀些什麼!
方百年接連十招,無法傷到房英絲毫,心中怒火更熾中,倏覺得房英有點神不守舍的樣子,不由微感-—怔!
而房英這時卻見方雅琴緩緩站起,轉過身來,心念倏然一功,喑忖道:“我只要擒住她,不怕她不招供!”
此念如電光一般,閃過腦際,猛然凝聚體內九成,“達摩先天罡氣”,眼見方百年雙掌掃至猛然迎上,轟然—聲巨響,震得門窗直搖,方百年竟再度震退五步!
勁氣四卷中,房英卻利用這剎那空隙,回身出指,正想再運“無相彈指”鼻中倏然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這是什麼香味?”
房英心頭迅一轉念,倏望見神龕前香爐中,一縷青煙,裊裊上升,倏然明白這是剛才點燃的檀香。
卻見方雅琴咯咯一聲輕笑道:“倒了!倒!”
房英一驚,驀地神色一變,口中發出怒吼,撲向方雅琴,厲喝道:“好卑鄙的手段!”
原來他倏然聞到這陣香味,竟與上次黃芷娟袖中的香味一模—樣,知道中藏奸謀,急忙摒住氣勢。可是他雖已發覺,卻還是遲了一步。只覺得頭腦—暈,再也不知道什麼事,身軀砰地一聲,就栽倒塵埃!
就在同時,“金環玉尺”方百年也同時聞到這股“迷魂散”香味,暈倒就地。
方稚琴咯咯一聲長笑,笑聲中一把抓起房英,得意地道:“房英呀房英,你也會有今天!”
語聲中一挾房英人已穿南而出。
這時,黑暗中倏然竄出十餘條黑影,方雅琴目光一掃道:“事情已經成功。你們依照院主臨去吩咐,立刻撤退,只是火焚計劃改變,同時準備轎子—頂,大澤外速準備馬車!”
語畢,人已飄然而起,連越三重院落,已到木寨外侍,只見一頂青衣小轎果已停住寨門外,兩名紅衣大漢靜立侍候。
這時她轉首對深重寨院望一望,倏響起一聲幽幽地嘆息,喃喃道:“爸,恕女兒不辭而別。唉!假如你往昔不是固執地要我嫁到江南許家,我絕不會離開你老人家的。”
嘆息中,人已鑽入轎中,抱著房英,向轎外低喝道:“立刻起程!”
兩名紅衣大漢立刻應諾,抬起青衣小轎,舉步如飛向黑暗無邊的大澤奔去。
房英依然暈迷著,在狹小的轎中,他被方雅琴緊緊挾著,隨著轎槓的彈性,一起—伏。那顆無力低垂的頭卻一顫一抖地撞著方雅琴的酥胸。
這情形,卻使清醒的方雅琴心中浮起一層異樣的感覺,轎中雖然黑暗,但她浮著異樣光芒的秀眸,卻把房英看得清清楚楚。
長長的劍眉,緊閉的雙目像臥蠶一般有兩條淺淺的溝痕,挺直的鼻樑,透出一股英俊之氣。方雅琴望著望著,心頭倏然暗暗一嘆!想起若自己能嫁著這麼一位郎君,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於是,她不禁又想起江南許家堡的許大公子來,論名望江南許家堡的名望在江湖上並不算低,提起“風雨拐”許自成老英雄,在江南一帶,幾乎無人不曉,而他那大公子,“銀拐金刀”許子平,也算年青中一流佼佼者,容貌也並不難看。可是不知怎樣。自己對他竟並無好感,而且對他的殷勤反而有點厭惡。
而父親卻一直縱恿,自己一氣之下……方雅琴想到這裡,心想道:“假如能早一點碰到他,能有多好!”
她默默地對著房英,想起他剛才那奇奧的身手,深厚的功力,連父親竟也有些不敵,不由更加傾羨起來。
這是一種突然發現的感情。但這種感情卻來得這麼奇妙,這麼深刻。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