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黛莉亞離開森林不久,吉文回到了禁神空間。當他看見那片白色荒漠的那一瞬,整個人跟著放鬆下來。這一夜惡戰在身體留下的傷痕,此時總算都恢復了,那些難以忍受的傷痛也消散得無影無蹤,吉文整個人彷彿得到了重生一般。
吉文打量了下身上,自己的那副鎧甲已經支離破碎,於是他把一塊塊沉重的殘甲都拆了下來,隨手扔到了地上。擺脫了這些負擔之後,一股久違的清爽感覺重新回到了吉文的身體裡。他一屁股坐了下來,然後拿起了那把陪著他戰鬥了一夜的“命運”,仔細端詳。
長劍與平常似乎並無不同,深色的劍鋒依然鋒利,毫無破損,黑色魔光依然沿著劍身翻轉流動,分外耀眼。可是吉文拿著它的感覺已經變得分外不同。
吉文曾經兩次經歷過長劍“命運”的異動,一次是在索迪瑪城街頭,一次就是在昨夜。第一次吉文把那變化當做了巧合,可在昨夜的戰鬥裡,命運融合吉文的身體與意識,把他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怪物,讓吉文看到了命運的可怕力量。
不僅如此,歷經那次奇怪變身之後,吉文現在能更清晰地感受到長劍內部能量湧動。吉文已經能斷定,劍身上的那些深色裝飾紋和鑲嵌在上面的那些晶石,絕非是一般的裝飾,而是一個設計極為精妙複雜的晶盤,支撐了一個龐大的未知魔法效果。
從那些法術洪流的流向來看,命運的奧秘不僅僅在表面的晶石上,劍身的中心似乎還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核心,那個核心吸納著空中的法術洪流,然後變成命運的力量。
吉文仔細研讀著晶盤的紋路,試圖理解這個法術的意義。但他發現,這個晶盤設計得異常複雜,無數條法術洪流沿著不同紋路迴圈往復,最後以奇怪的次序疊加在一起,這遠遠超出了吉文的理解範圍,即使是索迪瑪城的涅爾斯師傅,恐怕也無法理解如此複雜的紋路疊加。
不僅僅是晶盤結構讓人無法理解,就連金屬紋路的材料和鍛熔工藝吉文第一次見到,看來弄清楚這把長劍的秘密,不經歷長時間的探究,是絕對無法完成的。
吉文深吸了一口氣,把長劍背在了背上,然後精神百倍的跳了起來,準備返回地精商店。現在他已經有了一個清晰的奮鬥目標,就是徹底解開命運的秘密。
最近一段時間,阿黛莉亞應該會在卓恩米親王的守衛下靜心療傷,那麼自己正好借這個機會再實驗室裡,好好探究一下命運的材質和晶盤紋路。
不過吉文的好心情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他發現自己手腕的地精傳送器早已在戰鬥中徹底損壞了,這次只能靠自己找回地精二手商店了。
吉文自嘲地苦笑了一下,然後邁開雙步,開始尋找自己熟悉的地標,他記得地精商店在那隻大海螺的附近,只要找到那隻大海螺,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不過,做到這一點比吉文想象得要難,他在白色荒野中苦苦了搜尋了許久,才終於在地平線上看到那隻大海螺的輪廓線,而更出乎吉文預料的是,在那海螺的旁邊,坐著一個同樣孤寂的身影。
那個身影是赫爾。
在禁神空間的曠野中,那個有著青銅色面板的男孩如同雕塑一般坐在那裡,紋絲不動。
吉文看著赫爾死寂的表情,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默默的走到他近前。
他能理解赫爾此時的心境。人之最痛莫過於心死,米拉的死似乎擊碎了他的精神,讓他徹底崩潰。現在言語的勸解已經變得沒有任何意義,唯一能拯救赫爾的,只有他自己。
面對吉文的靠近,赫爾幾乎毫無反應,甚至就是吉文靠著他坐下來,他也只是將視線稍稍轉動了下。
看到赫爾這樣,吉文嘆了一口氣,盤著腿陪著他坐著。畢竟這裡還可能有其他邪惡召喚獸遊蕩,以赫爾現在的這副狀態,一個人可能應付不來。
就這樣,白色荒野上矗立起兩個安靜背影,安靜地對峙著。
時間不斷的流逝下去,就連吉文也已經不記得有多少個小時了,可赫爾的表情依舊沒有變化。
終於吉文忍不住拍了拍赫爾的肩膀,勸說道:“好了,該回去了。”
可是赫爾依舊沉默不動,只見他抬手把吉文的手拿開,然後又陷入了呆坐中。
吉文知道如果一直就這樣將情緒憋著,對赫爾來說更糟,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異族少年毀掉自己。吉文必須做點什麼!
只見吉文突然抓住了赫爾,猛地搖著他的肩膀,對著他大聲吼道:“醒醒,赫爾,米拉已經死了!你不能就這個樣子!她是不會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