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洛停了下來,她的視線正直視著吉文,她沒料到銀月之子的召喚獸居然也明白精靈們的手語。不過她那冷漠而美麗的臉上沒有任何一絲情緒的波動,她並不在乎自己無意識的動作被人察覺,更不在乎別人的感受,於是她再度當著吉文的面,將那段手語完整而緩慢地重做了一遍。
水洛的反應讓吉文很意外,他只得搜尋著記憶,然後笨拙地讀著手語的內容。
“你……們……是……濫……好……人?”
這是個在索爾蘭東部海濱地區方言中的詞彙,通常是形容那些村社裡那些一向懦弱,不敢拒絕他人要求的憨厚老實人。如果不是博學的銀龍,估計沒多少異鄉人能記得這些方言。
看見吉文極其準確地翻譯出這個極難的詞彙,水洛有些意外的點點頭。但是這還不是她想表達的全部意思。作為一名銀月侍衛,在這危急四伏的王都城郊,她有著比其他人更加敏銳地危機感。
水洛不喜歡和太多人打交道,那些用聲音表達感情的生物,太喜歡用語言藏起他們真實的的想法。而水洛更習慣於用肢體的宣洩將自己真實想法表達出來。
只見她那纖細的手腕翻飛,飛快地演示著手語。由於這速度太快,以至於吉文不得不放棄了直接翻譯的想法,轉而認真體會這些手語的內容。
片刻之後,水洛的動作停了下來,她的目光看著吉文的表情,當她從吉文表情上的細微顫動中確信吉文已經領會她的全部意思之後,她便轉過身,向著阿黛莉婭施禮告退。
阿黛莉婭看著吉文和水洛之間進行地啞謎,並沒有出聲,只是待到水洛從走廊上消失之後,阿黛莉婭這才詢問吉文。
“剛才你們在說什麼?”
阿黛莉婭不懂手語,這兩天,她都是透過書寫來與水洛交流的。她沒料到吉文竟然能讀懂手語。剛才她一直關注著吉文和水洛之間的交流,雖然她不懂得談話的內容,但從水洛的嚴肅表情來看,她所討論的不是什麼輕鬆的話題。
“她說我們是濫好人,為了幫助他人而讓自己陷入危險而不自覺。”
阿黛莉婭聽到這裡,苦笑了下。
水洛說出這些話,她並不意外,因為水洛一直在勸阿黛莉婭放棄米拉,讓她暫時移到其他地方養傷,讓銀月護衛們或者其他好心人來照顧她。這樣當阿黛莉婭需要穿過封鎖,逃離王都時,將會減少很多麻煩。
可阿黛莉婭記得她與吉文之間的約定,所以一直堅持要等到米拉的病情穩定之後,她才會考慮與她分開。
阿黛莉婭知道自己的固執讓水洛很頭疼。今天當吉文出現之後,水洛似乎更是堅定地認為是吉文這隻召喚獸在拖累銀月之子的腳步。剛才的那些話,顯然是水洛在在表達不滿。
阿黛莉婭當然能體會水洛作為銀月侍衛,所以阿黛莉婭勸道:“吉文你別怪她,她其實也是為我的安全著想。”
吉文看著阿黛莉婭認真的表情,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根本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也能理解米拉的謹慎。
這裡是王都附近,是國王之劍最強大的地方,不僅是他們,現在連那些陰魂不散的惡魔們也加入到了威脅阿黛莉婭的行列中。
對於銀月侍衛們來說,她們唯一關心的就是銀月之子的安全。米拉顯然不是他們願意為之犧牲的物件。
所以真正在意米拉生死的,只有自己而已,特別是他揹負了赫爾的重託之後,他已經無法撒手了,於是吉文又解釋了下。
“我只是想幫一個人,他一直在等著米拉,而我不想讓他空等一場。”
“其實即使你沒有要求,我願意盡力去幫米拉,畢竟她也曾在大街上救過我。”阿黛莉婭頓了頓,“不過,你剛才真的生氣了,我能感覺得出來。我沒見過你這樣子。”
聽到這裡,吉文仔細打量著阿黛莉婭,阿黛莉婭此刻的表情和似乎平時有些不一樣。她正在聆聽,那專注的神情讓吉文不由自主地說了下去。
“也許在別人看來我是在管閒事,不過我並不是心血來潮,阿黛莉婭,你有過那種感覺嗎?就是當你很想做某件事情,或者想去幫助某個人的時候,你卻發現你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不幸的結果在眼前出現。你最多隻能轉過頭或者閉上眼睛,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吉文的問題,讓阿黛莉婭一顫,她對那種感覺太熟悉了,特別是她所經歷過的人生變故。正是因為體會過那種無力感,她才會立志成為禁咒召喚師。於是她用著顫顫悠悠的聲音回答到:“有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