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酒你已經運走我就不管了,但是誰拿著我太子府的駕帖去酒倉詐騙,這你可別想包庇。”
這年頭,有通行之權的令牌,除了官府各部的令信外,主要有駕帖和通牒兩樣,通牒一般是下人出去辦事表明身份所用,而駕帖等於是見牌如見面,一般是很親密的人才能持有,細算太子府的駕帖不過才十面。
而詐騙的人手裡拿的是真貨,當然不可能是許平主動孝敬他,這家人的家教是摳門,另一戶的門風是小氣,結合出來的優良血統絕不會幹這種拿錢打水漂的蠢事。
紀鎮剛得意的笑了笑,馬上又一副無辜的樣子說:“我只不過借用一下而已嘛,用完我就還給靜月了,有什麼事你該找她去呀。”
許平總算明白了,自己被這父女倆剝削了一頓,按小姨直爽的性子應該不會和這老無恥同流合汙,看來也是受到威脅利誘才會借出駕帖,可惡的老狐狸,一定是威脅說要押她回江南才會得手。
酒廠在趙鈴的運作下不僅規模越來越大,名氣也響徹全國,十里香幾乎已經成了御酒的代名詞,酒香濃郁,價格自然水漲船高,迅速在每個省會建起了分廠,現在賣的不是酒水而是牌子,在御酒的盛名之下暢銷無比。
而京城酒倉儲存的都是各地酒廠送來的上好貨色,滿滿一倉庫,粗略估算賣的話起碼價格二十萬兩,趙鈴也是本著囤貨積奇、哄抬價格的原則才沒把這些酒往外賣,現在被老東西打了這麼狠的一個悶棍,許平能不生氣嗎?
朱允文見到一向小氣摳門的兒子吃了大虧,鐵公雞被強行拔了毛,不禁呵呵一笑,趕緊打著圓場說:“好了,平兒,都是自己家人,那點酒有什麼好計較的,就當孝敬你外公好了。”
“就是,就是。”
紀鎮剛馬上小雞啄米樣的點著頭,無恥的讚許說:“你看看你父皇的風範,你也學一下他的大度嘛。”
“二十萬兩呀。”
許平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捶打著胸口,一聽他的話,立刻鄙視的瞪了還在竊笑的朱允文一眼,正想數落這皇帝的斑斑劣跡時,一想到紀中雲在場,只能無奈的忍著。
三人都被這做作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歡聲笑語之間絲毫看不出原來的隔閡,畢竟各有心計的人,眼下立場分明,就不必再追究以前的事,融洽得似乎紀龍這個因素不存在一樣。
紀中雲笑得最大聲,但卻不難聽出他笑聲中的羨慕與哀傷,皇城之亂時逆子竟然要刺殺自己,紀龍的冷麵無情已經讓他徹底心碎,雖然下定決心站在朝廷這邊,但面對骨肉至親的仇視,已過甲子之年的他也是傷心欲絕,短短几日似乎又蒼老了不少。
朱允文揮揮手,一個丫環立刻將紀中雲繦褓中的孫子抱了過來,小傢伙沉沉睡著,白白胖胖的看起來特別可愛。
紀鎮剛一看立刻閉嘴喝起了酒,眼神裡也有幾分辛酸苦澀,畢竟是一起從屍體堆裡爬出來的兄弟,紀中雲晚年的痛苦也讓他感慨不已,再對比一下自己的現狀,他已經幸福得無慾無求了。
許平也知道肯定是有正事要說,立刻老實的閉上嘴,紀中雲滿面慈愛看了看自己的孫子卻不能伸手去抱,長嘆一聲後說:“聖上,逆子罪犯濤天無寬舒的餘地,老臣不敢有半點妄想,但求聖上開恩,定罪之時可否將我這年幼的孫兒分於九族之外。”
“可以。”
朱允文滿面嚴肅的點點頭,卻饒有深意地看著他。
“老臣明白。”
紀中雲無奈的苦笑著,聲音有幾分嘶啞地說:“這孩子就勞煩聖上憂心了,老臣此次回到營中,將一切事務處理好後自當解甲歸田,將兵權交出,從此歸隱山林。”
“王爺言重了。”
朱允文面露滿意之色,但還是謙虛地說:“您戎馬一生,赫赫戰功豈是我等能忽視的,令郎之罪自然與您無關,還請您三思。”
“望聖上成全。”
紀中雲自然不會傻到以為朱允文是真的在挽留他,立刻滿面決絕的跪了下去。
“既是如此。”
朱允文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用惋惜的口氣說:“王爺想樂閒歸鄉,朕也不再勉強,待到您歸來之日再帶走令孫吧。”
“老臣明白!”
紀中雲說話的時候感覺很痛苦,這等於他必須拔營去攻打自己的兒子。
“王爺請起。”
朱允文溫和的笑了笑,一邊將他攙扶起來,一邊信誓旦旦的說:“令孫在宮裡你就放心吧,朕保證將他視如己出的疼愛,絕不會讓他少一根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