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心的緋聞傳得整個北平人人皆知,如今又遇到這種事,真是禍不單行。
“可不是麼,我們小姐現在滿嘴胡話,想是昨晚被嚇得狠了,老爺太太都愁死了。”管家神秘兮兮地說。
“那流浪漢著實可惡,你放心,我們定會還你們姚家一個公道。”探員拍著胸脯道。
姚家本就勢大,如今又給了好處,這探員也是個識趣上道的,在姚家和流浪漢之間自然知道該選擇哪一方。
他到現場隨意看了一圈,的確和姚家人所說的分毫不差,這流浪漢身上什麼都沒有,他未見過範力夫,自然無從分辨他的身份,反正這案子沒有苦主,便也依著姚家人所說的草草結案。
在這樣人命如草芥的年代,多一個少一個人都不會引起世人太大的關注,被認作流浪漢的範力夫被人抬去亂葬崗隨意扔下,誰都想不到曾經風光一時的範力夫最後竟然死得如此淒涼。
範力夫雖然被解決了,可姚若心還是瘋了,喬霏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但日子終究還是要繼續,何況在這樣的大時代裡,兒女情長根本不值一提,她每日照常出門作演講組織遊行,煽動群眾反抗徐又鳴。
“小姐,小心!”
這一日車子照常行至家門口,梁叔和楊天凡不約而同地察覺到一股殺氣,心中警鈴大作,喬霏近日風頭太盛,將她恨之入骨的人不少,平日出入他們格外注意她的安全。
喬霏本來並未察覺,聽他們一喝,心裡也是一驚,好在她眼尖地望見門口的牆角閃過的那一抹身影,隨即咧嘴一笑,兩人還未反應過來,她竟已不管不顧地開啟車門,朝人影奔去,甚至在下車時因為太急而忘記了腿上有傷,不由得踉蹌了一下。
那身影迅速上前一把攬住她,將她牢牢護在懷裡。
“你怎麼來了!”仰起的小臉上有著毫不掩飾的歡喜和訝異。
“報上說你遇刺,我怎麼放心得下?”他伸手將她緊緊箍在懷裡,沒見到她之前一直繃著的心絃總算鬆了鬆,前幾日他始終忙著在前線戰鬥,自然不會有時間讀書看報,等到攻進了城裡才得到報上的訊息,他憂心得寢食不安,恨不得立刻飛到她身邊。
待到將手頭上的事安排好,再請好假趕過來,已經過去了好幾天,雖然知道她性命無憂,但並不知道她受了多重的傷,始終讓他揪著一顆心不安到現在。
“我不是在信上說一切無恙嘛,你看我現在不是好端端的,哪裡像是個受傷的人,瞎擔什麼心啊?”她有些不自在地從他的懷裡掙出,狡黠地看著他直笑。
“你還敢說?”他板起臉,不再是那個成日害羞臉紅的沈紹雋了,“腿上的傷分明還沒好,還這麼蹦蹦跳跳的,若是再不留心,今後落下病根怎麼辦?”
“都是皮外傷,怎麼會落下病根?”她笑他多慮,“你這個渾身是傷的人怎麼倒笑起我來了?”
“我是男人,也是軍人,受傷是正常的……”他正色道。
“你這話可有歧視女性之嫌……”她斜睨了他一眼。
收到她警告的眼神,沈紹雋立刻閉上嘴,嘴拙的他怎麼可能辯得過這位**演說家?他讀了她的那幾篇文章和她起草的大遊行宣言,簡直是慷慨激昂,令人拍案叫絕,光是讀的就讓他激動不已,更不用說她在萬人之中振臂疾呼的畫面了,想想便覺得熱血沸騰,有的時候難免會想若他還在學校讀書,便能跟在她身後,望著她在臺上眩目的身影,那真是一件幸福的事兒。
“小姐,你還是和沈公子進門來說話吧,萬一徐又鳴又在暗處放冷箭……”本來梁叔和楊天凡都識趣地退開了,但想想如今是非常時期,誰知道徐又鳴會使出什麼樣的手段來,還是家裡更安全一些,便硬著頭皮勸道。
沈紹雋一向以喬霏為重,聽聞此言立刻護著她進了門,“那徐又鳴當真無恥!竟使人暗殺你這樣一個弱女子……”
喬霏挑挑眉,她可不認為自己是弱女子,“狗急跳牆,他使人來暗殺我,正說明他走投無路了,聽說這次**軍連同其他幾路軍閥一同向徐又鳴開戰,他離末路不遠了。”
沈紹雋點點頭,“若是讓我來打北平,定要生擒徐又鳴,要他向你鞠躬道歉,再將整座北平送給你壓驚。”
他這話說得斬釘截鐵,喬霏驚訝地看著他,竟是半晌說不出話,這樣的話實在不像是從這個木訥的男人口中說出來的,明知道這是熱戀中的男人說的昏花胡話,可是作為一個女人,她還是難免有一絲不理智的感動和虛榮。
這種感覺就像是被昏君帝王寵溺的妖妃,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