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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國家策略……”

“……聽說把腳抬高,睡硬枕頭很好哦……”

後來,我聽到兩個男人的對話。

“辛苦了。”

“辛苦了……咦,哪是什麼?這麼大的袋子。”

“是啊,裡面裝了一隻猴子。”

“我看看……哈哈哈,還真的耶,你中午去買的嗎?”

“我怕下班後,店家都打烊了。”

“是啊,都這個時間了。這是要送給你家小兒子的吧?”

“是啊!聽說這東西目前很搶手,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真是個好爸爸。”

原來是玩偶啊!

“咦?喂,這隻猴子只有一隻眼睛,是瑕疵品吧?”

“你在開玩笑吧?”

“你看,一邊眼睛這樣啊。”

“它在眨眼睛啦,眨眼睛。”

“對哦……真的耶。”

獨眼猴——

這個字眼唐突地跳進我耳裡,牢牢地攫獲住了我毫無準備的心。

獨眼猴,那個奇妙的故事。

歐洲有這樣的民間故事——

“地下之耳”的老闆那陰鬱的聲音,彷彿從夜空中傳來。

(日本也有類似的民間故事,不過不太一樣。)

(從前有九百九十九隻猴子……)

(那些猴子都只有一隻眼睛……)

(三梨先生,你覺得那些猴子失去了什麼?)

(你覺得他們失去了什麼?)

“工作中,工作中……”

我故意出聲告誡自己,將腦海中多餘的念頭趕走。我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氣,再度專心聆聽。

剛才那兩人正好聊到有趣的話題,雖然跟現在的工作沒有直接關係,不過是值得一記的情報。

“對了,前不久我參加一場社外研討會,一名女講師講了一件耐人尋味的事。她說,人類之間的溝通,聲音和語言並不是那麼重要。”

“什麼意思?”

“就是說聲音和語言並非那麼有用。根據那名講師的說法,人與人之間所傳達的訊息,聲音佔了兩三成,語言頂多佔一成。”

“這樣啊,那剩餘的六七成是什麼?”

“語言和聲音以外的東西——譬如表情、動作之類的啊。”

“也就是說,光聽對方的聲音,無法瞭解對方真正的意思嗎?”

“對,沒錯。相反的,聲音也容易製造謊言。”

“原來如此,我學到了。”

我也學到了。

“那麼,我先走了。”

“希望你兒子喜歡你送的禮物。”

環顧四周,都會的燈火彷彿無限繁殖的夜光蟲,在深夜蠢蠢欲動。右邊的JR帶著一道道四角光線,疾駛而去。在那道光線之中,一定擠滿了一張張如同水餃般愁眉不展的臉龐,還有雙手緊抓吊環、醺醺然的醉漢吧。遠處傳來汽車的喇叭聲,喧囂的都會亮起了霓虹燈,在霓虹燈後方,小小的東京鐵塔浮現在遠方。

“那天晚上也好冷……”

我想起兩年前的那個冬夜。

那一夜,東平在公寓前專注地做著什麼。不知他從哪裡買來膠合板,然後用那雙不甚靈巧的手敲打鐵槌,好像在做狗屋之類的東西——公寓里根本沒有狗,問他原因,他只是把話含在嘴裡,支支吾吾地,根本不理我們。那壯碩的雙肩冒著熱氣,額上那個“神”字也因為汗水而模糊。到了深夜,一座不怎麼樣的狗屋總算完成了。在左右不對稱的屋簷下,一張黑桃J孤伶伶地被圖釘釘在上面,就是現在看到的那張撲克牌。

隔天早上,一隻流浪的老狗從公寓前經過,被車子撞到,我們緊急將狗送到醫院急救,可惜狗的半邊臉被撞爛了,一隻眼睛救不回來。我們決定將狗養在東平蓋好的狗屋裡,並將它取名為傑克。此時,公寓裡的住戶開始相信,將One…eyed Jack——獨眼傑克的撲克牌釘在狗屋上的東平,擁有不可思議的特異功能。

不過,我早就知道他有超能力,只是沒告訴任何人。我在那件事發生的五年前,發現了東平的才能。

距今七年前——我還與秋繪同居的時候。

那件事也是發生在冬天。

我結束工作回來時,突然看到偵探事務所的大門被貼了一張紅心K。我站在走廊上百思不解,雖然知道是東平貼的,但完全不懂這張撲克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