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單純的體外受精……
“所以我想來和你說說話。”她說:“我將代替你養育你身上的東西,多少該對你有些瞭解。”
“我身上的東西……”好怪的感覺,我的卵子竟然要在與我非親非故的女性體內化為一個生命,怎麼想這都不正常。
我看著她秀麗的臉孔問道:“你不排斥這樣的事嗎?”
“排斥?”她微微皺起眉,“豈止是排斥,我恨透這件事了。為什麼我非得把一個和我毫無關係的小孩放進自己肚子裡?我連自己的小孩都還沒生過呢,那麼可怕的事我怎麼可能不排斥。”
看她說得怒氣衝衝,我有些慌了手腳。
“既然這樣,為什麼……”
“我別無選擇,只有這個方法能救那個人的命,我又不想把這個任務拱手讓給其他女人。”她粗魯地抓了抓頭髮,“不過不管怎麼說,我是自願來到這裡的,比起被抓來的你好多了。”
“倒也不是被你抓來啦,只是沒辦法拒絕……”
“他們威脅你?真不愧是大道,對這麼小的女孩也做得出這種事。”
“大道是誰?”
我這麼一問,她頓時愣住了,似乎很後悔自己說溜了嘴,但旋即恢復冷靜,“就是帶你來這裡的那個矮個子,他算是我們要救的那個人的頭號部下吧。”
“我來這裡的路上,除了他還有另外兩個人,一位帶著家父,另一位幫我們開車。”
她點了點頭說:“帶你父親的那個男子並不知道詳情,而且人已經離開了,現在這裡只剩下大道和坂卷。”
“那個柑橘香味很濃的男人……叫做坂卷嗎?”
她不禁笑了出來。
“真的很臭,對吧?聽說他有狐臭,所以總是喜歡用味道強烈的香水或髮雕露蓋住臭味,可是味道那麼重,或許什麼都別塗還好一點。”接著她神情凝重地說道:“你最好小心這個人,雖然我不知道他的來歷,但他總是說老爹對他恩重如山,他為老爹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老爹?”
“就是我們要救的那個人。”
“喔……”
我的頭開始痛了,一切的一切都沒有真實感,我只知道自己被捲入了一團極大的漩渦,但我的腦袋卻連這個漩渦有多大都判斷不出來。
“我該走了。”她看了看時鐘站起身,“打擾了。和你聊過心情輕鬆不少,我回房去了。”
我默默地目送她,但她走到門邊又回頭問我:“聽說你月經來了?”
我心頭一驚,難道那個助理到處和別人講這件事?
“希望你的月經能夠持續久一點。”她說完這句話便離開了房間。
我發了一會兒呆便鑽進被窩,原本放在床緣的《紅髮安妮》掉到地上,但我根本沒心情去撿。
那個身穿白袍的男人並沒告訴我他們想拿我的卵子去做什麼,但我腦中有個非常可怕的臆測——既然我是透過複製人技術誕生到這世界,他們取走我的卵子肯定也是為了製造複製人,剛剛那個女人所說的那些話更讓我肯定了這個臆測。
我一定要阻止這件事才行,我絕對不能成為他們的幫兇,人類不應該做這種事,何況我比誰都明白身為一個複製人是多麼地痛苦。
我轉頭望向窗戶,這裡是二樓,也沒有裝鐵窗,只要有心其實不難逃走,於是我開始認真思考逃走的步驟。先逃出這棟房子,然後避開他們的視線跑到國道上攔下路過的車子,請駕駛載我到附近村落……
然而一想到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情況,我發現這個計劃其實漏洞百出。就算我一個人成功逃走也毫無意義,他們馬上會找到我,並且再次威脅我要我乖乖聽話,到時候我依舊無法違抗。
更何況父親還在這裡,我不能在還沒確定父親安危的狀況下獨自逃走。我有預感,如果沒在這裡與父親見上一面,以後恐怕永遠見不到他了。
想了很久,我還是決定留下來。我沒辦法前進,也無法後退,或許這就是我的宿命吧。十八年前,我這個實驗品透過複製人技術誕生都是為了迎接這一天的到來,所以我是無法抗拒宿命的,就像實驗用的白老鼠不可能遠離實驗回到大自然一樣。
我趴在床上想嚎啕大哭,我感到無盡的絕望,卻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我的體內有另一個極為冷靜的我不斷在我耳邊呢喃:“沒辦法,誰教你是白老鼠呢。”我再次深刻體認自己根本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
我想起位於函館的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