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和媒體接下來都會趕到,祁穆不想多待,走出醫院大樓,一個女人從他身邊匆匆過去。
她身上的血實在讓人無法忽視,再加上有些錯位的上下軀體,祁穆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雖然在電梯裡他們還說過話,但是現在,最好還是保持距離。
於是他低下頭,當作沒有看見。
可是很快,那女人又轉了回來,再次和祁穆擦肩而過。
這樣重複了三次,祁穆終於停下來,問她:“你到底要急著去做什麼?”
女人也停下,看看他,臉上出現恍惚的表情,愣愣地道:“我不記得了。。。只知道有重要的事要去做,但是不記得是什麼事。”
為了要去做一件事而慘死,死了以後竟然忘了那是什麼事。。。
祁穆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嘆了口氣,對她說:“你慢慢想吧,希望能夠想起來。”
“謝謝。”女人點點頭,又匆匆走開了。
祁穆回頭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不由得想起剛才瀕死的感受,依然心有餘悸。
封百歲飄在一旁,嘲笑道:“怎麼?嚇傻了?”
祁穆輕輕叫他的名字:“封百歲。”
封百歲還來不及回答,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扯著自己,他的身影突然在原地消失了,下一秒,又在另一側顯現出來。
這就是陣法的效果嗎?
他們愣了愣,都低頭去看胸前的竹管。
祁穆笑了,拍拍他肩膀,說:“謝謝你。”
封百歲還沒從剛才的暈眩中緩過來,黑著臉哼了一聲,飄到前面去了。
隔天祁穆接到張老頭的電話,說桂圓罐頭吃完了,讓他再帶一點去。
儘管抱怨一通,祁穆還是去了,經過張老頭的隔壁,他看了看裡面,那個女人還在。
好像從來沒有人來看過她。。。
想了想,祁穆走進去,把兩瓶罐頭放在她的床頭,對她說:“買多了,你想吃就吃點吧。”
“謝謝。”女人笑了笑,問他:“你來看望病人嗎?”
祁穆點點頭;“就在隔壁。那你呢?”
女人說:“我是來養病的,不過總不見好。自從生產以後,一直是這樣。”
祁穆驚訝,“你這麼年輕,就有孩子啦!男孩還是女孩?”
女人神色突然黯淡下去,輕聲說:“是男孩,不過一生下來就死了。”
“啊,對不起。”祁穆下意識地去看她床尾的那個嬰兒,幼小的身子伏在被子上,細細的哭聲又響起來。
女人似乎也聽見了,注意到他的目光,緊張地問:“能聽見嗎?嬰兒的哭聲?”
祁穆猶豫,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她。
女人的眼神卻很急切,“你實話告訴我,能不能聽見?”
祁穆終於還是點了下頭。
得到答案,女人無力地垂下手,“我以為是我瘋了。。。以為是我的幻覺。。。那孩子才五個月的時候,他爸爸和我分手了,原先以為一定會結婚的,卻分手了。。。當時我昏了頭,想要把孩子打掉,又不好意思去醫院,就在家裡自己弄,用繃帶勒。。。做劇烈運動。。。什麼都試了,出過一次血,但是孩子還在。
那次以後我就想通了,想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把他養大,陪著我,才開始安心懷孕。到了生產的時候,情況很危險,我掙扎了兩天,總算把他生下來,可能是在成長期被我傷害過,孩子一生下來就沒了呼吸。。。
從此以後,無論我去到哪裡,總能聽到嬰兒的哭聲,就好像那孩子隨時跟著我。。。我又後悔,又害怕,不敢讓別人知道,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女人捂著臉哭起來,“我知道他是在懲罰我。。。因為我曾經不想要他,所以才會失去他。。。”
祁穆不知道怎麼安慰,只好輕輕拍拍她的背。
“他才剛被生出來,應該不懂什麼叫憎恨,什麼叫懲罰,我猜他只是想和媽媽在一起,才會一直跟著你。”祁穆看向床尾那個小小的嬰兒,“他沒有惡意的。”
女人抬起頭,眼睛下面一片青色,整張臉看起來非常憔悴,“他在嗎?他在這裡對不對?”
祁穆想了想,預設了。
“能不能讓我看看他?我想見他一面!”女人揪住祁穆的衣服。
祁穆為難,“。。。我沒辦法。”
女人失望地放下手,輕聲說道:“我很害怕。。。每次聽到哭聲,我都很害怕。。。晚上閉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