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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病,那是沒有法子,現在公司賺了數十萬,怎麼樣都要把我的病治好。他們的真誠關心,我自是感激,卻都是當面笑著應承,私下裡仍隨便找個藥房,買點非處方藥,將就著應付過去。

我的病痛是一種烙印,世上的每件事都要付出代價,而我為自由付出的代價就是它。雖明知這樣的推論很可笑,很無意義,我在潛意識中,卻仍這樣固執地認定。

“叔叔,你到底去不去?”

“什麼去不去?”

我無奈地從檔案堆裡抬起頭,望著這一大早就風風火火撞開門,闖進我辦公室的年輕人,明知故問。

貝克雙手撐住桌面,咬牙切齒地俯下身,瞪住我:“去、醫、院、看、病!”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舉起手,試圖安撫這個脾氣越來越壞的小孩,“我做完這份報告就去,還不成嗎?”

“上次你也是這麼說,上上次也是!”貝克不為所動,冒著怒氣的面龐越迫越近,大吼道,“為什麼我幫你預約了六次醫生,你每一次都會爽約不去?”

我皺眉,很想捂住耳朵,免受他的高音萘毒,可惜雙手又要先壓住檔案,以免被敲飛:“這陣子公司很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人不能淪為工作的機器,這也是你說的,叔叔!”又是一聲大吼,近在咫尺的爆發音震得我頭昏眼花,尚未反應過怎麼一回事,人已被從真皮椅中拉起,包上大衣,推出門去,“今天我用拖也要將你拖去……你要是半路上敢溜,我爺爺說他就要親自來捉人!”

怎麼惹得起這如熊似虎般壯實的爺孫倆個,我苦笑,只祈盼今天的醫生手下留情,開點藥給我就好。

從東到西,跌跌撞撞,又是抽血又是拍片,還任那個醫生拿了聽診器和小錘子在我身上敲了半天,眼見著醫生的臉色越來越嚴肅,我忍不住嘆道:“請問,我幾時可以回去?”

醫生看了我一眼,又看向我身後善盡監視職責的貝克,沉吟道:“你是他的親人嗎?”

“不是。”

“是。”

我和貝克異口同聲地答了一聲。貝克瞪了我一眼,眼光中的哀怨成功令我禁聲,轉過頭,貝克重複道:“我是他的親人,怎麼,有事嗎?”

“他的病,沒有及時就診,拖延時間太長,以至全身情況都很差。”醫生站起,走到影燈前,指住X光片示意,“你們瞧,這處肺葉,是早年被什麼擊穿過的,我個人估測那是子彈——治療不徹底,病灶一直未能痊癒,還有這張左臂骨片,骨折後對位不良,導致現在的畸形——”

“那要怎麼治療?”

貝克好象聽得心驚膽戰,急急打斷醫生的話搶問,連面色都有些發了白,真是小孩。我哼了一聲,局外人一般無事地看著他們討論。

“也不很難,肺部只要禁菸禁酒,按期服用我開的藥物即可,至於骨折,建議住院手術,將畸形處分離,再行正確對合。”醫生鄭重地看著我,大概是鼓勵之意,“王先生你不用怕,象你這麼年輕,二十來歲的年紀,骨骼生長起來都會很快——”

“二十來歲?”又是一聲冒失的聲音,貝克很不高興地看向醫生,“你沒搞錯病人吧,我叔叔他四十多了。”

我咳了一聲,有點想悄悄溜走。

這位醫生年歲頗長,涵養到家,也不生氣,又拿起X片看了幾眼,肯定道:“根據骨骺線來看,是這樣。除非他還有其它病,但他的血化驗證明,他的病並不算太多。”

住院我是不肯的,難得貝克沉默著也沒大力勸,便帶了大包小包的藥走出醫院,化去大半天時間,這次看病任務算是完成了。

“你當真只有二十多歲?為什麼騙我喊你叔叔?”

街角的僻靜處,貝克突然停下腳步,緊盯著我,眼神說不出的古怪。

我騙了嗎?頂多順水推舟而已,居然這樣冤枉我,當真是無語問蒼天。不過此刻貝克定是惱羞成怒,我這話就算說出來,也只怕聽不進去。

嘆了口氣,我慨然道:“難道以我的見識,閱歷,做不得你叔叔?”

事實上,若醫生不說,這孩子只怕要尊敬我到死。

“也不是這樣說,”貝克頓了一頓,似有些煩躁,“你不該——不該瞞著我。”

我笑了笑:“快回去吧,我們兩點鐘還要與翁氏談判,我連資料都沒備齊。”

貝克怨恨地看了我一眼,終究聽話已聽成習慣,當下什麼也不再多說,自去開車。

從那之後貝克再也未喊過我叔叔二字,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