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亮,對方原本只點著兩三處燈的甲板上,猛地火光大亮。
適應了突如其來的刺眼光亮後,才發現原來那邊的甲板上四周都放置了龐大的火爐,也不知道這些海盜有什麼厲害的手段,竟能同一時刻使其點燃。
容虎在鳳鳴身邊,壓低聲音道,「久聞單林海盜極懂玩弄人心,震懾對手,凡是被他們搶劫過一次的商船,下一次再碰見他們,不管船上是否有防備力量,大多數都會不戰自降,貢獻出船上所有珍寶。我們現在看到的,大概就是他們嚇唬人的手段之一了。」
鳳鳴緩緩點頭,「心理戰術是很重要的。」
「他們是想要船上的珍寶嗎?」身後的眾高手中有人忍不住開口。
洛雲剛想說話,鳳鳴隨口道,「若是為了珍寶,怎會使用擂木?船如果沉了,珍寶都落入江下,要撈也未必有個時間,這裡畢竟不是單林海峽,同國大軍隨時殺到。」
洛雲暗自驚訝。
剛才鳳鳴發抖,他是知道的。洛雲只道他這個少主在一輪血戰之後,逞完三分鐘血性會恢復原來膽小怯弱的本性,沒想到現在還能運轉大腦。
而且,這番話,也確實有些見地。
「他們出來了。」有人壓低聲音提醒。
頓時,人人提起十二分小心,注視前方。
對方甲板上燈火通明,看得十分清楚,眾目睽睽下,艙房中門緩緩開啟,兩名身材高長的男子緩步走出來,一人在前,一人在後,明顯是主僕身份。
那種閒庭信步般的姿態,從容得可恨。
兩船迎頭相對,距離很近,對方的舉動被鳳鳴他們看得一清二楚。
那兩人穿著極有異個風情的衣飾,尤其是前面那個,腰帶上綴滿各色罕見的華貴寶石,也未佩劍,神態慵懶得彷佛剛剛才睡了一個舒服的午覺,雙手負背,走到甲板盡頭,面對著鳳鳴等一干手握劍柄,渾身浴血的惡戰倖存者。
對比之下,簡真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一個修羅場,一個溫柔鄉。
兩邊的人各自站在船頭,互相打量。
風鳴看著對面奇怪的男人,那個男人也認真打量著鳳鳴,端詳過後,始終帶著惡意笑容的唇角戲謔地揚得更高,「西雷鳴王?蕭家少主?鳳鳴?」
最後兩個字,宛如從舌尖淡淡摩挲出來,帶著一股別有用意的玩味。
容虎和洛雲大怒,眉心深斂。
鳳鳴卻是個在緊要關頭反而能出奇制勝的活寶,反正已經肉在砧板上,破罐子不妨破摔,噗嗤一下笑出來,綻放個春風一般燦爛的笑臉,輕讚一聲,「想不到這年頭,連海盜頭目也這麼有氣勢。」
現在硬拚是打不過人家的,這樣緊張地握著劍只能被人笑話。
索性鬆了握劍的手,輕鬆地拱起拳,來個先禮後兵,優雅地道,「我就是鳳鳴,不知道天下聞名的單林海盜大頭領,可否賜教尊姓大名?」
他這樣的從容鎮定,讓身邊洛雲等人大為驚訝,立即刮目相看。
要知道蕭人極為驕傲,個個都是寧死不屈的好漢,他們對這樣的情勢尚且有膽顫之感,沒有想到一向被認為無能的少主今夜會給他們一個又一個的意外。
賀狄和空流倚仗之前的水戰優勢,一直震懾鳳鳴派系,對於鳳鳴的笑容,也微覺驚訝。
傳言言傢伙只憑藉西雷王皂寵愛到處招搖,只有一張臉蛋還算不錯,現在看起來,並不僅如此。
只要自己隨時一道指令,就可以將他置於死地的情況下,居然還沒有嚇得渾身發抖,跪下求饒。眼前這個風流俊美的年輕男人,在當今十一國權貴之中,也算是個上等貨色了。
那個悍勇的子巖,原來要保護的是這樣一個人。
子巖在夜色下倚船沉思的身影又在腦海中狠狠掠過,賀狄抿唇打量眼前的鳳鳴,氣定神閒,「呵呵,鳴王說笑了。我們怎可能是惡名昭彰的單林海盜?」
對上鳳鳴那邊絕對不相信的眼神,賀狄裝模作樣的輕輕拍了一下額頭,「哦,是了,忘記了掛上敝國的旗號。空流,你去。」
空流當即答應一聲,對後面揚聲命令,「掛旗!」
「掛旗!」
不一會,鮮明的旗幟迎風升起,出現在蕭家眾人的視野中。
鳳鳴多少被容恬指派的老師調教過一番,最少各國權貴的旗幟還是認得的,一看之下,瞠目結舌,愣了半天,「單林王子?」
「對。」賀狄點點頭,忽然露出肅容,隔船向鳳鳴施了一個平輩的見面禮,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