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槍的那個歹徒伸手指了她一下,用一口純正的外語說“你,跟我們一起上車。”
陳知惠“……”
她真是倒了十八輩子的黴。
歹徒拿她當人肉擋箭牌,被推搡著上了車,車門關上的那一刻,她看到了王匪。
她用嘴型說別跟來。
——這是她當下的第一反應。
歹徒要了一輛防彈麵包車,迅速撤離現場,武警隊緊隨其後。
“車鑰匙給我。”
和王匪一同過來的還有總部的同事,卡姆“匪哥,後面的事跟咱們沒有關係了。”
goldenworld只需要負責現場的危機處理。
“還有一個人質在車上。”
卡姆當然知道,理智從容地說“武警隊會去營救,而且歹徒已經承諾——”
王匪沒有聽完,直接去跟武警隊交涉。
後續的營救工作不歸集團負責,王匪的反應讓卡姆很不解,然後聽見他說“被帶上車的人質是我的家眷。”
家眷?!卡姆震驚。
陳知惠什麼都看不見,她的眼睛被蒙上了。地上的路面不平,車速很快,她被顛得快要吐了。車窗緊閉,她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但能聽見車輪極速前進時發出的聲音,而且不止一輛車。
是有人追上來了。
其中一個歹徒一直在說話,她沒聽懂,但聽語氣,應該是在口吐芬芳。
她覺得該口吐芬芳的應該是她,正常來說,歹徒一旦安全了,人質就沒有用了,如果歹徒大發慈悲,興許能放了她,但又有幾個歹徒會有慈悲心?
車子突然急剎,她的身體因為慣性,撞上了前面的座位,還沒緩過神來,就被人箍住了脖子,原本指著她後背的槍口移到了她的腦袋上。
車窗降下,風把聲音送進來。
“用我換她。”
是王匪的聲音。
陳知惠被塞住了嘴巴,無法開口。另外兩個歹徒只會說當地的語言,後面談判的內容她沒有聽懂,她顧不上頭上頂著的槍支,不停地搖頭。周圍是什麼情況她都看不見,只覺得刮在臉上的冷風像刀子,一下一下片開人的面板。
“在酒店等我。”
在王匪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就被推下了車,她趔趄了兩步,有人扶住了她,接著手被鬆綁,眼罩和嘴裡的布條被人摘了下來,陽光立馬刺痛她的眼睛,她忍著疼,逆著光看過去。
王匪在歹徒的車裡,雙手被手銬銬在身後。
“王匪!”
後面有人拉住她。
歹徒關上車窗,駕車而去,她雙腿還在打顫,卻下意識地邁開腿,想去追車。
“陳小姐,”卡姆棕發綠眼,帝國話說得很蹩腳,“我帶您回酒店。”
“王匪呢?他怎麼辦?”
卡姆說“等歹徒脫困了,會放他回來。”
陳知惠覺得他在鬼扯,歹徒更有可能滅口。
路邊停了好幾輛車,武警隊的人跟上去了,但沒有離得太近。
“追得太緊了會惹怒歹徒,對人質不利。車上藏有追蹤器,武警隊會想辦法營救人質。”卡姆冷靜理智得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陳小姐,我先帶您回酒店吧,只有先確保了您的安全,我才好安排後面的事。”
陳知惠站在路邊,身體早就被凍僵了。暴雪將至,風捲著沙塵到處飛,能見度越來越低,她眼睛裡進了沙子,快看不見歹徒的車了。
“陳小姐,上車吧。”
歹徒的車越開越遠。
她身子已經麻木,僵硬地挪動腳,剛一轉身,聽見一聲巨響。
車體爆炸,接著第二聲響。
整個路面都在震顫,她也在震顫,心臟與身體都不得安寧,短暫失神過後,她出現了耳鳴、心悸,風沙迷眼,一片模糊。
遠處火光沖天,濃煙滾滾。
“王匪……”她聽不到自己的聲音,眼睛很熱,也很疼。
她為什麼要來瓦內亞?如果不來,王匪就不用替她,她為什麼要來?
她坐到地上,身體裡最後一絲力氣被抽走,呼吸變重,喘不上氣來。
哦,想起來了,她是來見他的。
因為上週他說我今天開會走神了很多次,我總是忍不住想到你。
卡姆終於不像個機器人了,朝著車體爆炸的方向狂奔而去。
沒有人顧得上陳知惠,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