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裸。”
景召愣了一下,就沒見過她這樣膽大的。
還全裸……
剛剛屋裡開了空調,現在關了,但門窗仍然緊閉著,空氣不流通,又悶又熱。
商領領坐在茶几上,與景召錯開了一個人的位置,她雙腿並著,放在沙發和茶几之間。景召坐在她的右邊,腿太長,隨意地伸著,鞋跟壓在了茶几下面的地毯上。
他起身,從左邊走,繞過商領領身後,走去陽臺開門,接著開窗。
空氣流通了,風吹進來,他又坐回剛剛的位置,避開她飽含期盼的眼神,側著一張臉,看上去很不近人情。
“我收回剛剛的話,沒有謝禮。”
商領領揚起的嘴角瞬間耷拉下來了:“為什麼?”
“拍不來。”
這個解釋很敷衍。
商領領同他理論:“你不是攝影師嗎?”
“我是。”
他那一雙桃花眼,不露情緒的時候,看一眼就讓人感覺像是掉進了深海,安靜、深邃、乾淨卻看不見底,帶著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但我是男攝影師。”
攝影哪裡會分男女,這個解釋其實很不專業,不過景召的措辭、語氣都沒有半點理虧的意思,很坦然地收回了他許諾出去的謝禮。
商領領把衛衣繩子下面吊的兩顆毛絨球捏癟,表達她的不滿:“你真不幫我拍?”
靜電炸起了她耳邊的頭髮,她軟綿綿跟你笑的時候,是可愛的軟毛兔子,現在她繃著臉了,就是炸毛的獅子。
“不拍。”
“那好吧。”她是仙女,仙女怎麼會生氣呢,她那麼善解人意,“你給我推薦一個攝影師。”
推薦名片的時候,她就能拿到微信了。
“我認識的攝影師都不拍這類照片。”
商領領握緊了壓在百褶裙上的手,把裙襬捏皺:“你騙人,這是人體藝術,很多攝影師都拍過。”
“嗯。”他面不改色,“那是我不懂藝術。”
“……”
說不過他。
商領領覺得狗頭說的都是放屁,她就應該直接把他關起來,管他心是誰的,先弄到身體再說。
她深呼吸,把滿腦子的犯罪念頭壓下去。
“我回去了。”
她起身走人。
景召說:“藥箱。”
她鼓著腮幫子,又掉頭回去,還生他的氣,也不看他,拿了藥箱就走。
景召拽住她帽子上的兔耳朵。
她回頭:“嗯?”
他直視她的眼睛,口吻很認真:“女孩子的身體不能隨便給人看。”
這不像一個攝影師會說的話。
商領領覺得自己真好哄,他甚至都沒有在哄她,她就不生氣了,只是還有一點不甘心。
“我沒有隨便給人看,你不是隨便什麼人。”
他否決了她,紳士卻也無情:“我是。”
然後他鬆手,自顧自地回房間:“出去的時候把門帶上。”
晚上十一點,陸女士正準備睡覺,手機的提示音響了。
陸女士的群都設成了免打擾模式,只有被她特別關注的群成員才會有提示音,是她家大寶貝。
陸女士點開手機,丸子家族的對話方塊裡有三條新訊息,都是新聞連結。
陸女士在家庭群的暱稱是:給小易買棟樓。
小易是陸女士最近追的男團愛豆。
給小易買棟樓:【???】
景召沒回復。
陸女士點開新聞。
第一條標題:【影棚那些不為人知的事】
第二條標題:【一張照片背後的黑手】
第三條標題:【人體藝術裡的渾水】
三條新聞表達的都是一個主旨:攝影圈水深,不少女性因為拍寫真被攝影師洩露隱私。因此,要慎而重之。
陸女士看完後,又發了三個問號。
景召回了個:【晚安】
陸女士帶著滿頭疑問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