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便樂,“沒事兒,有她老人家的親生兒子在你前面兒擋著呢。她老人家要怪,也得先怪我呀。”
廿廿扁了扁嘴,“可爺是無辜的,是被我給拐掉溝裡去的……”
皇帝想了想,忽然一笑,捏了捏廿廿的手,“你要是真覺著過意不去,那趕緊給額涅再生個大胖孫子唄!老人家都喜歡這個,只要你在這事兒上使勁兒,那額涅旁的事兒就全都不計較了!”
廿廿面色大紅,趕緊抬眸看看孝儀純皇后的神位,再心虛地左右瞧瞧跟在後頭一併行禮的嬪妃和公主,趕緊低聲道,“……這也不
是我使勁兒的事兒呀。”
要不是在這個場合,皇帝當場就將廿廿扛了就走,身體力行叫她明白明白,該怎麼使勁兒了。
皇帝這會子只能強忍住笑,將廿廿的小手在掌心裡搓轉掐捏,無奈地搖搖頭。
歷來謁陵,他都是在方下輦轎就要痛哭的,及至在陵寢前行禮時,兩眼都已經哭到紅腫。
可是今兒……自然就是因為有廿廿陪著吧,他竟不但哭不出來,今兒倒是數度笑了出來。
這在阿瑪和額涅的眼中,會不會是不孝?
——不會的,他知道。
他的阿瑪和額涅,在天上一定都希望他們這些兒女都能過得快快樂樂的。即便是帝王,也不要忘記了什麼是笑模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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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及至回到行宮,還在一個勁兒地跟自己計較個沒完,就怎麼都找不到緣由,為什麼自己連這麼個簡單的數兒都算不明白了?
她還盯著鏡子望著自己,“你算算自己個兒的歲數啊!額涅是在你出生前崩逝的,你自己個兒都快三十了,額涅怎麼可能是二十年的忌辰啊?難不成你記不住的不是額涅的忌辰,是你壓根兒連自己的年歲都給忘了不成?”
廿廿越想越懊惱,“哎喲,人活一世,竟然連自己的年歲都記不得了,那豈不是白活了嗎?”
瞧著廿廿都這麼著自己嘀咕半晌了,月桂便看著也樂,小聲跟四喜說,“……是有些年沒見主子跟自己這麼過不去的了哈?”
四喜便也忍著樂,“可不是嘛。對了,上回是什麼時候兒來著?”
叫四喜這麼一問,月桂猛地一震,笑都收斂了起來,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四喜被嚇了一跳,急得也顧不得什麼,伸手抓住月桂手肘問,“你怎麼著了?是不是我說錯什麼話了?你可別嚇我……”
月桂回神,有些不好意思地從四喜手裡抽回手肘來,“咳,跟你沒關係,你別瞎尋思。我啊,是冷不丁想起來主子上回這麼糊塗是什麼時候兒的事兒了。”
四喜聽著月桂的頭一句話,神色不由得黯然下來,鬆開手別開頭去,“哦。”
他心思沉下去,便連月桂後頭那句話都沒什麼興頭兒了,“你想起來就好。主子身邊兒,頂數你心思最細,誰都比不了。我終究是枉跟著主子這麼些年,竟然連什麼都記不住了……”
月桂納悶兒地瞅他一眼,“你這是自怨自艾什麼呢?我說的也不是壞事兒,怕是好事兒!”
四喜這才霍地抬起頭來
,“好事兒?”
月桂含笑點頭,“要不咱們都一時想不起來了呢,因為啊,那都是十年前的事兒了!”
四喜繼續傻,“十年前?”
月桂無奈地嘆口氣,“好嘛,這算不僅是主子傻了,皇上跟著傻,現在連你也一遭兒都傻了。”
四喜還沒尋思過味兒來,“十年前,怎麼回事兒啊?”
月桂輕笑莞爾,“……主子十年前懷著三阿哥的時候兒,可不是也這麼腦筋轉不過彎兒離開好些日子去?”
四喜這才驚喜得眼珠子好懸沒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