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馬上過來!”
那條豬確實像得了神經病,當我過去的時候,它還在地上滾,嘴裡還不時地發出類似笑聲的呻吟聲。
我給它打了一針嗎啡和鎮靜劑之後,它似乎好轉了一點。
“看來它快沒事了。”我說,“你到底給它吃了什麼?”
皮先生沒精打采地拿出一個小瓶子。
“一個小矮個兒向我推銷的,他說這玩意兒能打蟲。”
“打蟲?我看你差一點把豬的命都打掉了。”我用鼻子在瓶口聞了一圈,“老天,這根本就是膠水嘛。”
“膠水?!那個小混蛋說是新的打蟲藥。”
我把瓶子還給他:“好了,以後別再上當就行了,快把它扔了吧。”
坐進車子的時候,我打量了一下皮先生說:“你一定很討厭再看到我,先是乳腺炎,接著是小牛,現在又是豬發瘋。你的運氣真的不太好。”
皮先生笑著拍拍我肩膀說:“沒關係,壞運完了就是好運。人的運氣不都是颶風①的?
健忘的西格(1)
我知道我不該這麼做,但那條鄉村老路一直挑逗地勾引我走過去。其實我該趕回診所去的,然而那青蔥的小徑蜿蜒直上山頂的魅力卻使我不知不覺走下汽車,踏上芬芳的綠草。
我站在山丘之上眺望著侷促于山谷之間的德祿鎮。我讓清風盡情地掠過耳際,聆聽著美妙的風聲。春天的陽光是大自然最可貴的寶物之一,它不會烤傷你,卻會讓你連腳底都感到溫暖。當你覺得面板微微發燙的時候,你一定會感念約克郡的春天的。
我躺在青青的草原上,懶洋洋地半合著雙眼,偷偷地打量著蔚藍的蒼穹。我覺得這是恣情浪費你的感觸的最好時刻。你可以細緻地領會和風掃過汗毛的感覺,也可以沉醉在一切化為烏有的虛無之中。
這種自我享受的方式一直都是我生活的一部分。這時,我暫時步出了生命的洪流,像一艘偷偷靠岸遊玩的小船,讓自己與那滾滾的世俗之流完全脫離了關係。
我發現要逃避現實是很容易的事。只要你一個人跑到山頂的草原上曬太陽,聽的是呼呼的風聲,看的是有如翠帶的山嵐,然後你就會以為自己也是花草山峰中的一分子。
其實回到家中也並不是不好,只是眼前的魅力實在令人無法抗拒。在我和海倫結婚前兩年我就來到了德祿鎮。從那時起,西格診所就一直是我的家,西格兄弟兩人也成了我最要好的朋友。西格是個急性子,心地善良而又大方的合夥人。沒有他,我就沒有今天的這些技術與經驗。而他的弟弟屈生雖然有點難纏,但他的幽默和對生命的熱愛卻使得我過去的兩年也充滿了風趣和歡樂。
兩年來,我從實際經驗中得到了更多的知識,而我在大學中所學的理論也漸漸得以應用。我愈瞭解自己的工作,就愈珍惜自己所享有的一切,因為我有幸能接觸到一個真正溫馨的社會。只要能熱愛這一切,其他我什麼都不想要了。
當我享受夠了,從草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大概已經過了15分鐘了。我張開雙臂,深吸了最後一口清新的空氣,才慢慢地走回汽車,開始那六英里的回家旅程。
到了家門口,我抬頭望了望那爬滿常春藤的石牆。雖然石牆上刻畫了無數風雨的痕跡,常春藤也需要修剪,油漆剝落的門窗更需要重新粉刷,但這棟房子給人的溫馨和高雅感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我輕輕地走進鋪著彩色地磚的穿堂,走到甬道的盡頭時,原先的興致已經減半了,因為我聞到了撲鼻的藥粉味。
這天,我心裡另有打算,所以那股藥味似乎使我膽寒。我踮起腳偷偷地閃入配藥室,然後小心地開啟櫥櫃的門。我記得西格在抽屜中放了一把備用的蹄刀,於是當我拉開抽屜並看見那把嶄新的刀靜靜地躺在裡面的時候,我的心中發出了“咯咯”的歡笑。
我的手剛觸著刀柄時,耳後就爆出了怒吼聲。
“好小子,給我逮個正著!”西格的口水噴了我一脖子。
我一受驚,顫抖的指頭自然鬆開了刀柄,於是刀子便摔落在地上。我畏縮地退了幾步,直到背頂住了藥櫃不能再退為止。
“嗨,西格,”我裝著沒事的樣子,“我要去看桑家的馬,順道回診所看看。他們家的馬蹄中有膿,而我的蹄刀找不到了,所以來借用你的。”
“老天,只要你不弄傷刀口,這也沒什麼好神秘的嘛。”
我害臊地一笑:“是啊,我原想用過以後直接還給你本人呢。”
“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