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將是她打心眼兒裡想要的孩子。不知道有沒有一個長得像茹貝?我真希望有。
孔鑽好了,亞歷山大邁著沉重的步子向隧道口走去。薩默斯剛剛推來一輛四輪臺車,車上放著一箱炸藥、火棉、鉑絲和雷管。時間過得真快!亞歷山大想,看了看錶。時針指向六點半。鑽孔用了九個小時。對於一個上了年紀的人已經很不錯了。
“你在便條上寫的是,要一箱子裝藥量百分之六十的炸藥,亞歷山大爵士,是不是太多了?”
“是太多了,薩默斯。不過,我可不喜歡開了箱子的炸藥。來,讓我看一看。”他撬開炸藥箱結實的木頭蓋子,凝視著一排排整整齊齊擺放著的棕色炸藥筒,拿起一個摸了摸,聞了聞,點點頭。“不錯。我推進去。”
“在爆破方面我還不至於是個大笨蛋吧,”薩默斯悶悶不樂地說,推起臺車。
亞歷山大攔住他。“謝謝,薩默斯,我自己來。”
“英格索爾風鑽怎麼辦?誰來拆除風管?”
“我自己拆。”
“你不能,亞歷山大爵士,真的不能。”
“你是說我老了?”亞歷山大咧嘴笑了笑,推起臺車。
薩默斯站在那兒呆呆地看著他在燈光明亮的隧道里越走越遠,直到拐了個彎,消失在隧道那邊。
亞歷山大又回到一號坑道,拿出一筒威力巨大的炸藥,用一把鋒利的小刀切開一頭的包裝,輕輕鬆鬆塞進孔洞,然後,拿起一根很長的搗棒,把炸藥筒捅到和巖縫相連的地方。然後再塞進去一個,又一個,第四個……他手腳麻利,越幹越快,直到剩下最後一個。他在這筒炸藥末端按上雷酸汞雷管,把火棉墊上的鉑絲接到兩個接線的端子上,塞到最後一個孔裡。
汗水順著額頭流下,因為用力,肌肉一鼓一鼓。他按要求裝好炸藥,每一個孔洞都拉出一條長長的導線,直到一百五十七筒炸藥都在巖面上安裝好。每一筒裡都裝著百分之六十的硝化甘油。然後,把每一根導線都刮掉六英寸長的絕緣皮,擰成一股。再把導線另一端的絕緣皮也刮掉,過一會兒,就全都拉回到主巷道,接到起爆器的端子上。啊,好了,一切就緒!他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活兒,點了點頭。
纏繞線上軸上的電線在他前面滾動,他踢著線軸,走過潮溼的坑道,回到主巷道。薩默斯、李和普倫蒂斯正在等他。普倫蒂斯把導線拿到起爆器跟前,彎下腰準備接線。亞歷山大從他手裡拿過電線,刮掉絕緣皮,親自接線。真是個剛愎自用、自以為是的傢伙!普倫蒂斯心裡想。什麼事都要自己幹,好像別人都幹不了。
“親愛的‘老一號’要大地開花了,”亞歷山大說,面帶微笑看著大家。他看起來筋疲力盡、髒兮兮的,但是喜氣洋洋。
普倫蒂斯吹響哨子,告訴人們,馬上就要起爆。哨聲過後,亞歷山大旋轉起爆器的旋鈕,電錶顯示電流已經開始流動。他們站在那兒,兩手捂著耳朵。其他四十個人也都捂著耳朵。可是沒有爆炸。一號坑道的電燈已經斷電,漆黑一片,像個無底洞。
“他媽的!”亞歷山大說。“哪兒的線斷了。”
三 石破天驚(9)
“等一下!”李大聲說。“亞歷山大,等一下!也許是滯火①。”
亞歷山大把旋鈕轉回到關閉的位置,電錶指標指向零。“我去接好,”他說,拿起一盞燈,向隧道走去。“這是我的任務。你們都老老實實在這兒待著,聽清沒有?”
他面帶微笑,大步流星向一號坑道走去,渾身充滿力量和決心。有一點,他身後的人們一無所知,那就是電流還在流動。他在終端連了條分路①,即使起爆器的旋鈕旋轉到關閉的位置,仍然有電。這股電流“繞開”電錶,因此電錶顯示為零。
兩條導線躺在地上,裸露著的銅絲在燈光下閃著微光。他把燈放在地上,兩隻手,一手抓起一條。
“到目前為止,活得還算體面,”他說,以一種近乎殘忍的喜悅將兩條導線連在一起。
頓時,整個隧道發出驚天動地的響聲。因為距離巖面十一英尺有一條裂縫,炸藥的巨大威力將整個斷層崩裂,大塊大塊的岩石飛出足足三百碼遠,整座大山好像要塌下來一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過後,嘩嘩啦啦的碎裂聲鋪天蓋地,大團大團的煙塵滾滾而來,向上透過豎井從井架噴發,向下衝進槽車行駛的隧道,從平峒洩出。主巷道里的人像開水鍋裡的水泡,在氣浪中東倒西歪、搖來晃去。爆炸聲在金羅斯城聽得一清二楚,在山頂之上也隱約可聞。稍稍安靜下來之後,李從地上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