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在靜言看來簡直聳人聽聞。
以她從小接受的家教,打架鬥毆是最魯莽最有失風度的行為,可在王府,不但要打架,還要掛彩,不然就會被嘲笑?
知道夏菱和夏荷不會騙她,靜言就自我安慰這便是武將王府的傳統和特色了。
細想想也是,如果駐守邊關的武將也像旁的那些貴公子般鎮日之乎者也賞花觀月,恐怕琉國人早就打到京城去了。
忽然心中一動,一個讓她臉紅心跳的念頭浮了上來:她早晚都是要習慣這些風俗的。
偷眼去看被侍衛們圍在中間的衛玄,心裡暖暖的。
最終臨近正午時分才決出勝負,衛玄那一隊技高一籌,當然也有一部分大郡主豔若驕陽的美貌功勞在內。
贏了球的郡主興致更高,一聲招呼,率領著參賽兒郎們直接衝向東院棣棠軒。
冬晴早已按照郡主先前的吩咐在棣棠軒廳中擺下四桌酒席,豐盛美味的菜餚無需贅述,最難得的便是大世子,衛玄,大郡主,二公子乃至李崇烈都沒有絲毫架子,與兵士們同席而坐,推杯換盞。
靜言覺得有些尷尬。論起來她不是王府直系親眷,更沒有參與這項比賽,桌上之人除了衛玄等人,其餘更是一個也不認識。
大郡主要拉她入席,衛玄卻體諒靜言在生人面前比較羞澀,而且怕她被這幾桌子狼吞虎嚥的男人嚇到,便替她擋了。
大郡主笑著小聲罵了衛玄幾句偏心,而後也不強留,親自把靜言送出棣棠軒,還擠兌她:“晚上定要好好吃你一頓,若是預備的酒菜不夠新奇精緻,看我不掐你的!”
能不與陌生男子同席,靜言頓時鬆了口氣,聽她這麼一說便笑著答應:“知道了,王廚娘很有幾樣拿得出手的小菜點心,晚上你等著吃好的罷。”
大郡主很滿意靜言比剛入府時活潑了許多,當下也沒再難為她,兩人又說了幾句便散了。
下午也不過是尋常那些瑣事,靜言一一料理完畢,又去王妃院裡走了一趟。陪著聊了會兒家常,又把上午郡主和世子打馬球的事兒學了,王妃聽了很高興。最後被迫欣賞了一番王妃新近秀的鴛鴦,照例是一團烏雲狀。
等從王妃院裡回來,時候已是不早,靜言趕緊叫夏菱和夏荷幫著梳頭換衫。廚房那邊來了信兒,說是酒饌備齊,已把一些下酒小菜送到了滌心齋。
等到靜言帶著夏菱和夏荷過去時,大郡主和衛玄也到了。
靜言向來是話最少的一個,桌上的四人中,那三人的話題自然圍繞著上午的球賽談開。說到興起時,大郡主還比劃起來,要不是靜言拽了她一把,郡主險些在屋中就演示她那一記頗為自得的“猴子撈月”。
李崇烈很是心細,發現靜言雖一直面上掛著笑容,但神色間摻著一絲煩惱,便問道:“早先在馬場打馬球分隊時就見章姑娘似有什麼煩心事,尤其在郡主提及……二公子的表妹之後。不知姑娘可是遇見了什麼麻煩?說出來大家聽聽一起幫忙出出主意總比一個人憋著強。”
靜言聽了心中很感激李崇烈的體貼,她正愁著如何才能不太突兀的提起這個話頭,畢竟這是件很尷尬的事。
下午她就打定主意,無需把清婉姐寫了信的事兒捅出去,也不提清婉的名字,只說因為她有一個相熟的好姐妹,對二公子頗為鍾情,所以上午她聽聞郡主提及二公子和他表妹似是有些情意,便怕自己的姐妹平白害了相思。
才剛說完,大郡主便冷笑道:“我可勸你那好姐妹省了這份情罷。二哥那個人明裡看不出什麼,背地裡卻是個最風流的。就我所知,城中至少還有三位小姐為他害著相思病,雖二哥並未與她們如何,也未曾有過什麼許諾,但在我看來,這種四處留情,對誰都溫言軟語的最可恨!喜歡一個人便要只對他一個好,從此眼裡只有他,除他之外,旁的人便是暗示鍾情抑或糾纏不休也要嚴肅的拒絕,不然便是平白給人留個念想,吊人胃口又算什麼?”
靜言心裡很是贊同大郡主這番言辭,但這對廖清婉一事並無幫助。
嘆氣道:“可是我那好姐妹看著卻是很迷戀二公子,我也勸過她兩句,一個字都聽不進。”
大郡主便說:“你只管去告訴她,就說靳文筳的親妹妹說了,她哥哥早有了意中人,左右輪不到她,讓她趁早斷了這份念想!”
原本衛玄和李崇烈一聽是關於女兒家的私情,都不便插嘴,此時一聽大郡主如此魯莽便異口同聲道:“不妥。”
大郡主冷下臉子,左右看了一眼二人道:“怎麼不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