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言想了想說:“八成是李公子出來不愛排場。既然如此,過會兒我便找言先生,讓他先調派幾名屋裡的人過去幫忙。”
那小廝一聽立刻滿嘴的謝,又笑著說:“這位李公子可真是不愛排場呢。帶來的人少,衣裳物什更少,也不愛出屋,鎮日就縮在房內看老王爺的藏書。也不知他到咱們王府是來打獵的還是來看書的?”
靜言想著既然滌心齋那邊短人伺候,這小廝又跟了過來,就先去了陸沉館。
院中已經沒人,找看院子的一問,原來言重山已經回去彌朗閣。於是靜言便又帶著人去了趟賬房,把呼叫人手的事跟言重山說了,又把李公子的病情說了。
言重山點點頭道:“我這就再派四個伶俐的小廝過去。四虎說的沒錯,劉夫人的醫術雖比不得劉太醫,但總比城裡那些草包強上許多。”
靜言心中大罵,既然你們都知道劉夫人是一把好手,先前我來找人時怎麼又不說?!
垂著眼睛隱下惱火之意,福了福身便告辭去找劉夫人。
言重山看著她出屋,叫住四虎,“你怎麼惹著章姑娘了?”
四虎木著臉道:“並未惹她。”
言重山抬抬眉毛。
四虎又說:“好玩兒。”
言重山只是搖頭。
劉夫人性格溫柔體貼,對靜言很是喜愛,又經常受到姑娘的照顧,所以聽了她的請求便立刻讓藥童提著藥箱來到滌心齋。
言重山派的小廝已經都在屋裡伺候著,有長輩在場,且夫人是她請來的,靜言便只好跟著進去幫忙打點。
一進屋就聽見悶悶的咳嗽聲,再看那床榻之上孤單單躺著一個人影,這情景靜言太熟,直接觸動了心事,想起母親……
李公子掙扎著坐起身,靜言見小廝們都伺候在外廳,便上前兩步幫他在身後墊了枕頭。
“小侄李崇烈,謝、咳咳,謝過夫人。咳咳咳……”
劉夫人面容慈祥,忙按住他的手:“快別說話了,容我調息一番與你診脈。”
李崇烈便不再多禮,靜靜的靠在枕頭上平復氣息。忽然眼角瞥見一片藕色裙襬,便抬頭看去,只見一個容貌清秀的姑娘抱著一隻藥箱,正專心致志的盯著夫人幫他切脈,那神色間的擔憂和關懷一片真摯,讓他心底泛起一陣感動。
看她的穿戴不似丫鬟但也不像小姐,心中一動,便想起才進王府時在廊子裡言重山曾經為他引見過一位姑娘,是……王妃的遠親,西院管事章姑娘吧?
23章
深秋午後,滌心齋內寂靜無聲。
李崇烈的臥房內比別處少了一份薰香,多了一份書香。
藉著劉夫人診脈的功夫,靜言悄然溜了幾眼。只見書案上,床頭旁,都有攤開的書籍,紙筆也是散漫的擺在桌上,似還有一縷隱隱約約的墨香浮動。
李公子咳嗽了兩聲。
靜言微微皺起眉頭,這動靜實在是太熟悉。每年入秋母親都是這般咳喘,嚴重時床都下不得,只能躺著,那撕心裂肺偏又極力忍耐的咳嗽聲一直深深的紮在她的心裡。
想起劉太醫曾說,母親之所以落下病根是因為先前有一次急症用藥不當所致。思及至此,不由抬眼去看李公子的面色,卻迎上一雙含笑的眼睛。
靜言愣了一下便微微頷首回禮。
擱著從前,她必然會羞澀得垂頭躲開,但來到王府這段時日早就被歷練得不那麼膽怯。別說是李公子這般溫和有禮,便是衛玄那種刀子似的眼神都皮實了。
想起衛玄便有些走神,好奇王府秋獵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這府裡的男人,除了東院的小廝,其餘包括王爺乃至二公子在內無一不是身強體壯。
每每她與衛玄等人擦身而過,總覺得像進了一片烏壓壓的森林,難不成北疆高大的人都集中在一處了?又或是北疆軍全是如此威猛?
此時劉夫人診脈完畢,抬起手又探了探李崇烈的額頭,笑著說:“不妨事,風寒而已。我開張方子,只需連著吃上三副便能好利索了。”
李崇烈在床上一揖,“多謝夫人。”
劉夫人慈祥的笑了笑,安慰幾句後招來小廝,詳細吩咐了該注意些什麼後,便帶著靜言出來。
一路把夫人送回棣棠軒。
劉夫人在室內坐定,又跟靜言說:“李公子身上燥熱無汗,我有個小偏方,簡便又實用。若是你劉伯伯在必然又要嘲笑我了,但我歷來主張是藥三分毒,能食補食療的便不去用那些草藥。所以,趁著他們還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