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世子大笑道:“衛玄!你竟沒我獵得多,可是因日日在府中忙這些雜七雜八,以至把武藝荒廢了?”
衛玄此時剛向王爺行過禮,一聽便轉身面對大世子,微微躬身道:“是,末將疏於用功,大世子倒比從前長進了很多,可喜可賀。”
世子哂笑道:“父王,你別聽衛玄的。我們倆在獵場一直是走在一處,之所以這次我們收穫欠佳,只因最後一日在儷馬山側一個小村中被村民攔下,上告有無賴欺壓鄉鄰。我原本以為不過是幾個混混,卻不想一查之下發現是先前剿滅的山匪遺存。於是我和衛玄便帶著親兵將那尚未成形的小寨子剿了,還得了一批好玩意兒。”
王爺朗聲長笑,“怪不得!我正奇怪,你這小子平日裡浪蕩散漫,打那麼點兒東西現眼也便罷了,衛玄每日勤練不輟,怎可能只有這般成績?原想是他怕你丟人故意給你當墊背,卻未料其中還有這等緣由。好!身為北疆世子就應該如此時時記得護衛子民。”
隨即又招來貼身小廝,“把前陣子得的兩件紫貂披風拿來。”
此時王妃把大世子叫到跟前,拉著他的手輕輕摩挲,美麗的眼睛裡全是做母親的關愛和擔憂,“怎的出了這麼驚險的事也不跟我說一聲?”
又問可曾受傷了沒有?那山匪有多少人等等。
又說:“不管大小,那終歸是個寨子。人家有牆有樓,你們就只這麼單槍匹馬的殺過去,也太不小心了。”
大世子爽朗一笑安慰道:“母親無需擔憂,小小一撮山匪,便是人再多一倍又何妨?只因這些賊人太過可惡,光天化日強搶民女,還讓村民給他們上繳供物。哼!要不是衛玄攔著,我必把他們一個個就地砍了,以儆效尤!”
靜言看大世子抬手成刀,狠狠的往下一揮,頓時渾身一顫。暗想這些男人真是殘忍,但轉念再想,如若放任,恐怕山中的鄉民更要被魚肉荼毒。
左右難以兩全,便不由感嘆,還是當個女人好。與那些血淋淋的真刀真槍相比,王府中的勾心鬥角也就算是吃飽了閒著的玩兒鬧。
一時小廝回來,果然捧了兩件華貴的紫貂披風。
衛玄與大世子謝過王爺後接了,王妃又輕柔柔的說:“王爺,你可還記得當初……你也是仗義出拳,在山神廟外。”
王爺大笑,眼神中透出毫不遮掩的寵愛,拉過王妃的手輕拍,“當然,此事畢生難忘。”
王妃微笑著端詳王爺的臉,“文符真像王爺啊,不僅相貌,連脾性都是一樣的。”
王爺點點頭,不由對大世子愈發慈愛,又仔細問了他們是如何攻打山寨。
衛玄一直沉默的站在世子身側,只有王爺問話時才簡明的回一兩句,於是眾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大世子身上。
那寨子原本就未成氣候,不過蝦兵蟹將十幾人,一個號稱是當家的,見了衛氏九虎和王府親兵就嚇得險些魂飛魄散,於是這所謂的“剿了一個寨子”,對於在座的北疆軍猛將而言等同兒戲。
但好在大世子雖為人輕浮了些,但從不會故意誇大困難來顯示自己,是怎樣便怎樣。言辭間透著股毛頭小子的張狂和無畏,卻只顯得可愛。
又加之其言語生動,把那些山匪聽聞“北疆軍”三字後嚇得屁滾尿流的樣子描述得宛如原景重現,頓時讓席上所有將士都升起自豪感。
靜言聽得津津有味,尤其在聽到衛玄最終把那些山匪都押送至城外兵營,交給駐將收編時,剛才讓她兩難的問題迎刃而解,在心裡對衛玄的尊敬更是多了一分。
悄悄去看他的側臉,刀削似的,沉靜如海。
等王爺問完了話,大世子又命人把繳獲的東西呈了上來。
靜言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但殿內北疆軍將士卻發出陣陣驚呼,“是琉國的重弩和角弓!”
因為這一批兵器,宴席徹底熱鬧了起來。王爺甚至走上來親自試了試弓弩,王妃坐在席間輕笑,她自然是最瞭解王爺的,連忙打發小廝去取箭矢和草靶來。
王爺握著角弓,一箭命中紅心,北疆軍將士轟然叫好。在場的都是秋獵得了名次的,哪一個手上都不弱,看到好武器,不少人都躍躍欲試。
王爺生性豪爽不拘,一看這架勢便高聲叫小廝再多多的拿箭來。
於是晚宴已然變成了射箭賽。三虎等人本就不服氣他們大哥竟然排在兩位世子之後,於是便和一幫兵士起鬨,最終衛玄不得不下了場。
靜言攥著絹子與一群小姐們擠在福殿門廊下,藉著庭院中的燈火目不轉睛的盯著衛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