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取義,或故意歪曲,什麼都幹得出來。
但王大娘家裡一直管著西院後廚,往上三代全是廚娘,做的飯菜好,又很會在王妃姑奶奶等人面前賣乖,所以必然要多給她幾分臉面。
靜言端起茶喝著,暗自奇怪。這大娘拉拉雜雜的說了半天話,無非的安夫人那邊要吃鹿筋。說是大夫囑咐安夫人自產後便落下血虛的病根,身子又嬌弱,鹿筋補氣養血強筋壯骨最是合適。
靜言在心裡嘀咕,二公子都那麼大了,合著安夫人的月子二十年了還沒做完麼?
但面兒上還是淡淡的,就像往常一樣溫吞吞,等到王大娘說完了便點頭道:“夫人的身體最重要,需要什麼你就讓採買開了單子送上來吧。”
看王大娘面露得意,靜言又閒閒的補上一句道:“不過因為我來了還不足整月,現下這些出外買貨的單子依舊是要交給言先生去辦的。到時候你讓小丫頭先把單子送來,我蓋了印再送去給賬房,他們自會安排人出去採買。”
王大娘一愣,臉上的笑就有點兒僵了,但嘴上連連說是,之後便退了出去。
靜言當然想不透這其中奧妙,但她總覺得王大娘話裡帶著圈套。安夫人要吃鹿筋,紅燒也好,清蒸也罷,卻把配菜要用的冬菇筍子提了又提,這是要做什麼?
她才來了二十多天,想把其中關係利害都摸清是不可能的,所以她現在就往外推。反正言先生之前也當著人撂下話,說什麼定當盡心竭力的幫襯,那她就先看看東院賬房的人是怎麼排程的,日後有樣學樣,別人便是想指摘她也挑不出什麼來。
隨著屋裡的人越來越少,外頭的雨勢也逐漸弱了些。待到終於發出最後一張單票,蓋好最後一枚印章後,靜言下了炕走到窗前。
掀開一線,撲鼻的水汽和著絲絲寒意灌了進來。
夏菱忙說:“姑娘別開窗,秋雨溼寒小心彆著了涼。”
靜言回頭衝她一笑,“怕什麼,加件衣裳,你也過來聞聞。”
夏菱好奇的問:“聞什麼?”
“聞香。”
窗外的花兒都謝光了又是大雨天,能有什麼香?夏菱與夏荷對視一眼,終究耐不住好奇湊了過去。
“聞到了沒有?”靜言深深吸了口氣,“雖然屋裡燻著上好的香料,但聞久了多少有些氣悶。我最愛的還是這股子清香,一大口吸進來,神清氣爽。”
夏菱抿著嘴笑,不言語。夏荷又往前湊了湊,趴在窗邊使勁兒一吸,“真是好香啊!哎呀,一下覺得腦仁兒都清爽了。”
靜言笑著掐了她臉蛋兒一把,“你就耍嘴皮子吧!”
夏菱問道:“今天雨這麼大,姑娘還要去盤庫麼?”
靜言點頭說去,夏荷立刻吩咐小丫頭備了傘,夏菱也從裡屋取了件對襟兒褂子,“姑娘且披著,雖說春捂秋凍,胸背上也是涼不得的。”
至庫房,靜言由兩個小丫頭陪著等在後罩樓的廊子下,自有夏菱夏荷帶著人進去。
其實自從立了這規矩以來,靜言一次也未曾親手盤點過。所謂放人一馬,與其大張旗鼓的查出個一二三,等著別人求上來再裝腔作勢的寬容一番,她覺得還是先放寬個把月的好。
素雪庭的小丫頭們,乃至夏菱與夏荷都是在府中多年,傳個小道訊息呀,再有幾個親密的姐妹啊,女人們之間最是沒有秘密的。所以先前她一直不曾插手,為的正是留給眾人一個把虧空填補上的機會。
揭了人的短處再給一個甜棗吃,靜言不願扮這個假好人,那她就給大家都留著臉。但留也是有個限度,若是真有那頑冥不化的,她也不會姑息縱容。畢竟到了月底,是她要帶著賬目去與彌朗閣的賬房結算。
想到這兒靜言不由在心中嘆氣,西院管事這個差事也稱得上是個夾板氣的位置了。下頭的人都看著她,防著她,可她上頭還有賬房,大總管,姑奶奶,哪個又不是盯著她呢?
所以放一馬,留一次臉便足夠,再多她也不能了。
不多時,一個小丫頭出來遞了條子,“回姑娘,乾菜乾貨都是對得上的。”
靜言看著條子忽然心思一動,笑著隨口說:“你叫什麼?點得這麼快,手腳麻利的我最喜歡。”
那小丫頭立刻白了臉,“奴婢、奴婢名叫小惠。”
靜言更加放軟了聲音說:“夏菱她們總說裡頭腌臢,攔著不讓我進去,可這規矩是我立的,到最後偏又是我最清閒,這怎麼說得過去呢?既然你閒著,不如教教我怎麼清點乾貨可好?是每次都需過稱麼?還是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