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前陣子世子行蹤不明,我就擔心……但也不敢去問姑奶奶。”
靜言抿嘴一笑,“不妨事,大世子很安全。”
“啊?姑娘此言當真?”
雖這王廚娘自靜言進府便一直找她麻煩,但這種時候誰會忍心欺騙一位母親?
靜言再三保證之後,王廚娘喜極而涕,一個勁兒的唸佛,雙手合十對著西方拜了又拜,“姑娘你看,這晚霞多美,明天可是個好天呢!”
靜言順著王廚娘的手臂向天邊望去,映著盤踞在遠方的巴雅山山峰,正是:日暮連歸騎,長川照晚霞。
敖瑞負手站在一處小丘之上,遙望天邊紅雲,面上毫無戰敗的氣餒或急躁,反而淡然得讓人有些心驚。
策馬而來的巴圖布赫對國君的背影凝視片刻翻身下馬,示意一旁的親兵不要出聲,徑自走到敖瑞身後三步處站定,“國君一招詐敗使得精彩,明日北疆軍必定乘勝追擊,這一塊地形有利於我軍重騎衝殺,必定讓他們悔不當初。”
敖瑞低聲輕笑,“巴圖布赫,你終於也學會油嘴滑舌了麼?”側過頭,“不過你說對了一半,我確實有意詐做兵敗,誘其追擊利用地形明日再戰,但今日之死傷已超出我的意料。所以,現下可說是我的計謀得逞,又或是被打得落花流水,各佔一半罷了。”
輕嘆一聲,“北疆軍,果然不容小覷。”
巴圖布赫眼中泛起崇敬的神采,“身為一國之君能如此正視自己的勝敗末將敬佩之至。”
敖瑞哂笑,“你這都是從哪兒學來的奉承話。”
“末將絕非……”
敖瑞抬手一指天邊夕陽,“你看,多美的晚霞。”
巴圖布赫不再出聲,只是靜靜的佇立在年輕的國君身後。過了一會兒突然說:“興圖鎮那邊恐怕已動手了。”
敖瑞冷哼一聲,“沒想到北疆軍內還真有此等出賣情報的叛徒,這讓我很意外。”
“是,以筑北王治軍之嚴末將也怕其中有詐。興圖鎮隘口狹長,貿然孤軍深入猶如被甕中捉鱉。所以,末將在對方遞送第一份密函時便派人押解過去五百死囚,讓他們做士兵打扮衝殺在前,另有二百弓箭手埋伏在隘口之外。”
敖瑞抬起眉毛,“你果然是愈發奸詐了。如此一來,那些死囚便是先鋒,若情報屬實可擾亂北疆軍的後院,若是誘敵之計,死了也便死了,還省了咱們刀斧手的力氣,只當是行刑處決。”
轉過身,敖瑞似乎頗感興趣,“你派去隘口之外的弓箭手是打算萬一北疆軍殺個回馬槍,就亂箭給他們射成刺蝟?”
見巴圖布赫點頭預設,敖瑞仰頭大笑,“好好好!這套連環計擺得真不錯,靈活機動,怎麼都是你贏。”
巴圖布赫謙虛道:“謝國君稱讚。”
敖瑞忽然搖了搖頭,“這是有人在背後拆筑北王的臺啊!你看,咱們還未如何他們已然自己先鬧起來。這就是君主無能的下場!”
靳文筳意氣風發策馬疾奔,琉國人終於打進來了麼?哈哈,他立大功的機會終於到了!
緊隨其後的程參軍嘴邊勾起一絲陰笑,衝身側心腹使了個眼色,看到那人眼神向旁邊山林一送又微微點了點頭,便知太守派來的伏兵已到位。
轉回頭再看一眼靳文筳的背影,不由冷笑。
王府二公子只不過表面精,實際是個傻的。程參軍也沒想到自己能這麼輕易的將其蠱惑,難道他就不知這般私自撤走防守兵力是重罪麼?一會兒只要琉國人打進來,太守府伏兵一出,就可抓他靳文筳一個現形兒!
筑北王於帝泉關小心謹慎的和琉國人周旋,但在京城那些不懂戰事的權臣看來就是拖拖拉拉居心叵測。恐怕皇上也心存疑慮,否則怎會同意增派援軍?與此同時,筑北王的二兒子又私撤佈防讓敵兵攻打進來,這兩條扣他們王府一個裡通外國的罪名不在話下!
程參軍覺得這簡直就是天上掉了個大餡餅。
都說筑北王府能人無數,上至陸大學士下至陳太守都束手無策,沒想到卻被他算計了。此次立得如此大功,以後的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啊!
然而就在靳文筳和程參軍各自心懷鬼胎的來到興圖鎮西隘口時,卻看到一個他們最不想看到的人——大世子靳文符!
“大哥!你怎麼在這兒?”
聽到不遠處傳來陣陣喊殺之聲,靳文筳急了,也不等回話直接策馬上前,一把揪住大世子的胳膊,“你不好好的蹲在你的儷馬山,竟然跑到我的地盤來搶軍功!有父王偏疼你給你撐腰還不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