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言重山拖長了聲音歪在椅子裡,坐沒個坐相兒,“二公子已和程參軍親熱的好似一家人,動輒湊在一起嘀嘀咕咕,每每這對‘好兄弟’外出巡視邊境,竟然次次都能遇見個琉國探子啊或是小股輕騎,真是巧得可笑。”
衛玄沉默片刻後長嘆一聲,“二公子若是能滿足於小打小鬧……”
“不可能。”言重山向前微微傾身,“奏報軍情的通政司參議都來了,還能只是小亂子麼?只怕二公子這回要弄個大事出來,給自己爭個大功勞呢!”
衛玄放在膝頭的手掌攥成拳,“我懂了。”
未幾,言重山收斂起玩世不恭,“探子還帶來一條訊息。”
原本衛玄已起身準備回房手書一封密信傳給大世子,聽得此話便站定腳步,一種不好的預感讓他回過頭,“怎麼?”
“李崇烈的母親,去世了。”
一場初夏的大雨潤澤了焦黑的土地,戰鼓隆隆中,一直與北疆軍相互試探周旋的琉軍終於集結兵力於帝泉關外。
受地勢所限,帝泉關易守難攻,但一味龜縮於城牆之內只會讓這場戰爭無限期的拉鋸下去,北疆百姓永無寧日。
王爺身披甲冑騎於馬上,坐守本陣。衛玄率領左翼,京城來的“援軍”將領指揮右翼。
李崇烈臂纏黑紗,面色平靜的駐馬於衛玄身側。
“上盾!”衛玄側過頭輕斥一聲,“心中有痛又何必偽裝?陳夫人在天之靈是要看你建功立業而不是佯裝泰然,你這般又是做給誰看?”
李崇烈一震,依言握起盾牌立在身前,“琉國有長弓連弩,左將軍小心了。”
衛玄自信一笑,披掛重甲的挺拔身姿宛如戰神,“琉國重騎的馬刀帶有回勾,可知如何應付麼?”
帝泉關箭樓上的旗兵打出旗語,鼓聲微變,兩長一短,前鋒弓箭兵紛紛拉開角弓,箭在弦上。
衛玄提起長槍,“兵器相交之時,切記緊貼不放。”
箭矢離弦,破空之聲驟起。
“殺!殺!殺!”
靜言一早便被一股沒來由的心慌攪得心煩意亂。將日常差事草草打發,步履匆匆的來到漱石居,才進院門就迎面碰見負責遞送軍報的達森。
“可是帝泉關那邊有信兒來?”
達森略一點頭,“已交給大公主,姑娘請!”說罷轉身便走。
靜言也沒在意他的無禮,達森能回上一句話已算是客氣。
熟門熟路直接進了屋,“姑奶奶,今日軍報上是怎麼……”話只說出一半就見廳堂中正坐著兩名外族人打扮的陌生男子,而且湯先生也在。
姑奶奶一笑,“這個就是我才剛提的章姑娘,左將軍衛玄沒過門的媳婦。”說著衝靜言點點手,“丫頭過來,這兩位是莫伊族長老。”
靜言規規矩矩的行了大禮。
姑奶奶倒也不避諱,直接告訴她長老們帶來了好訊息。
蒙州與琉國接壤的草原上,各部族以莫伊族和固林族為首對琉國西部邊界頻繁騷擾,前幾日琉國派去了議和大臣,現今恐怕正被逼得拍桌子罵娘。
“諾敏的父王可不是好對付的主兒,我這次回去見了幾面,簡直比最狡猾的狼還要奸詐。”姑奶奶笑意盈盈,“有他跟琉國大臣談判,對方可是佔不到便宜的。”
此話一出,堂上之人都心領神會的哈哈大笑。
其中一位莫伊族長老撫掌嘆道:“這便是你們常說的趁火打劫了罷?”
姑奶奶見靜言眼中略顯焦急的探詢,微微一笑,暗中衝她點了點頭:放心。
湯先生自然也知靜言在擔心什麼,捋著鬍鬚體貼的說:“前線傳來軍報,王爺首戰大捷,逼得琉國人退兵十里,收復前崖隘口。左將軍英勇非常,斬敵過百毫髮未傷。”
靜言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面露喜色。
莫伊族人天性豪放,兩位長老見狀便笑著說,“只隔了一座巴雅山,北疆的姑娘可不如我們莫伊族的姑娘豪爽。擔心情郎也不敢問一問,你看固林的大公主諾敏,只見到大世子的畫像便帶著人馬追過來……”
姑奶奶佯裝生氣,“什麼話!大世子身份尊貴,驍勇善戰秉性耿直,固林公主看重的是我們文符的人品,什麼畫像不畫像的!”
得知衛玄平安無事,靜言也有了精神說笑應酬,“說起這位諾敏公主,我是見過的……”
“靳文符,我發現有三名可疑的人往西隘口去了。”
被直呼其名的大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