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藺緩緩回過頭,輕抿紅唇,沒有說話。
他也沒有再說話,將車轉個彎,藍芽耳機塞在耳朵裡接聽電話:“唔,我是睿哲。什麼婚房?”濃黑霸氣的劍眉稍稍皺起,“小涵,我母親去挑婚房了?”
“睿哲,就是我們結婚用的房子呀!伯父伯母早回來了,敲定了睿哲哥哥你那套單身公寓的地段,打算再買一套,聽說赦逸的婚房也買在那!”小涵久違的娃娃音在電話裡歡快響起來,清清脆脆的,似泉水叮咚,非常悅耳,“睿哲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我聽我爸說,蕭梓哥哥請了長假,也去北京了。他是聽說你在北京後,立即決定來北京的,現在應該在滕家的大酒店訂了房間。睿哲哥哥,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黛藺她也不見了!”
“婚房的事,等我回去再說!”滕睿哲俊臉冷鷙,把電話果斷的結束通話了!
小車停在大醫院門口,一下車就是一股熱氣迎面撲來,滕睿哲親自開車門,輕擁著黛藺進了醫生的辦公室。
黛藺一直不說話,柔順的接受檢查,b超透胃,聽著醫生給滕睿哲分析她的病情。
滕睿哲則目光深邃盯著她安靜的小臉,粗壯的猿臂將她蜂腰一摟,迫使她抬頭,看著她那雙烏溜溜,卻不再靈動活潑的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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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 不讓他管!
她這個樣子太過安靜了,彷彿沒有靈魂一般!他不喜歡看到她這樣!
他俊美的臉龐暗沉下來,低聲冷道:“只要你養好了身體,你想去哪就去哪,我絕不攔你!但現在,你的無聲抗議無效,腸胃病一定要治!”
黛藺抬眸看他,蹙眉笑道:“滕老闆,我的身體是我自己弄垮的,與你沒有半點干係,你不必為我治病!”
她的嗓音輕輕柔柔的,一雙澄澈的眸子越來越平靜,透著一抹堅毅;年輕稚嫩的少女臉龐蒼白如紙,嬌弱中帶著一絲苦澀,安安靜靜看著眼前的男人:
“三年的牢獄之災,是蘇黛藺自己一手造成的。她沒有怪過任何人,也沒恨過睿哲哥哥,只恨她自己!所以請滕老闆不要再管她的事,早在三年前,睿哲與黛藺就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滕睿哲眸中一驚,鬆開她的小腰,高大的身軀霍然站起,咬牙厲聲冷道:“沒有人願意管你的事,是你自己要糟蹋自己!蘇黛藺,你他媽的能不能讓人省點心?!從三年前到三年後,你永遠這樣讓人厭惡至極,甩都甩不掉!”
黛藺心頭一澀,把小臉微微偏開,起身笑道:“謝謝滕老闆的關心,我先走了。”再對醫生禮貌的笑了笑,匆匆走到門口,快步走了出去。
滕睿哲沒有出去追,把掛著的片子一把扯下,扭頭冷靜的問醫生:“如果她再拖下去,變成腸胃癌的機率是多大?她現在已經完全不能吃生冷肉類,吃進去就會吐!”
“如果直腸裡出現腫塊,就是癌。”
——
黛藺匆匆走出醫院,來到了炎炎赤日的火熱街頭,看著一張張陌生的、冷漠的臉孔從她面前擦肩而過。
其實她覺得自己很沒用,來京數天了,連房子都租不起。
她出獄的時候,身上只有在監獄裡幹活掙的三百塊,住小旅館、買衛生用品、買毛巾、吃飯,差不多用掉一百;書記伯伯給她的四百塊生活費和袁奶奶給的三百,則因書記夫人有意見,她全數還回去了。
她手上的幾百塊錢是在蘭會所得到的小費,原本打算在錦城市租房子的,後來買了張來京的火車票,去夜市淘了一套t恤牛仔褲球鞋,吃了幾天飯,就只剩兩百了。
兩百塊錢,她能在北京買什麼呢?繼續去工地,然後在工地旁邊找間民房麼?
她眯著雙眸望了望湛藍的天空,望著那在雲端展翅高飛的飛機輕輕笑了。天地如此之大,難道真的有人會把自己餓死?她只是把自己看得太低賤,太過自卑,以為被滕睿哲拒絕了,被那些歧視她的人拒絕了,就該如過街老鼠一樣活著。
可她真的有那麼不堪嗎?
她走在人來人往的馬路邊,靜靜打量來來往往的人。有人衣著光鮮,拎著大包小包的名牌,講著電話,開著名車;有人卻拿著塑膠袋在翻垃圾桶裡的飲料瓶,為撿到幾個空瓶子,喜滋滋咧開嘴角。
這種強烈反差,就像一面鏡子照在她面前,讓她看到了三年前開跑車的自己和三年後窮困潦倒的自己。但她不覺得後者卑賤,反而覺得那是一種最實在的生活,就像社會需要清潔工,廢品需要回收站。
每個人都是為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