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幾位官家千金開始侃侃而談了,一個個圍著小涵坐著,一會貼著耳朵說悄悄話,一會鬨堂大笑,笑眼紛飛望著黛藺:“黛藺,你也畢業了,準備去哪工作呀?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份?我爸說他的公司正缺一個保潔員,學歷沒要求,坐過牢沒關係……”
小涵在一旁也不制止,優雅的吃著西瓜,等著黛藺爆發。
三年前的黛藺那可風光了,這群千金小姐誰敢罵她,她就打誰,尤其是不準罵她倒追滕睿哲,不準罵她刁蠻跋扈、被她的媽媽教得沒有教養、遇事就抬出她的市長父親壓她們,否則,她讓對方吃不了兜著走。
當年小涵和黛藺是班裡平起平坐的班花,一個是書記千金,面容清秀,性格溫婉,一個是市長千金,瓷娃娃小臉,做什麼事都能掀起一層浪,一靜一動,倆人的身份又無人能及,於是成為校園一大奇談。
而自然而然的,溫婉謙和,從不擺架子的小涵深得朋友的喜愛,很有人緣;刁蠻跋扈的黛藺則是人見人怕,女性朋友主動將她隔離,避得遠遠的。
現在,三年過去了,大家的印象都只是當年那個開著跑車在校園竄來竄去的蘇黛藺。
“黛藺,你怎麼不說話?我記得當年你揚言說,一定要把滕睿哲追到手,做他的老婆,然後與他一起去北京定居的哦。”錦城市公安局局長的千金夏麗掩著小口呵呵笑了,歪到小涵和李湘湘身邊,與她們湊做一團,“嫁給滕睿哲那可風光了呀,既是官太太,又是老闆太太,據說滕爺爺在中南海呢,位高權重……”
“所以我們小涵也想嫁給滕睿哲……”李湘湘接過話茬拍馬屁,但被小涵暗中瞪了一眼,連忙改口道:“這樣優秀的男人誰不想嫁呀,我,夏麗也想嫁呢,但關鍵是滕睿哲瞧不上眼呀,我爸只是錦城市的副市長,夠不上京官的級別,哪敢高攀滕家。你看黛藺你當年也是市長千金呢,死纏爛打,燒傷人家女朋友,照樣沒把他追到手……”
話音一落,幾個女人竊竊笑起來,諷刺的眼波在黛藺身上轉來轉去,不依不饒。
黛藺將目光垂在地面,自始至終沒有說話,起身走了。
小涵見她沒有爆發,安安靜靜的起身了,這才用紙巾拭拭嫩蔥纖指上的西瓜汁,出聲道:“湘湘,夏麗,你們有完沒完!吃西瓜了!黛藺,你不要往心裡去,這兩個是被寵壞了的千金小姐,胡言亂語呢!”
黛藺心頭艱澀,卻不得不回以小涵一抹淡淡的笑,在五六雙含滿譏誚與奚落的眼神注視下,緩緩上樓。
她的尊嚴早在自己放那把火的時候,就被毀了,三年牢獄生活,讓她在面對這些冷嘲熱諷時,想到的不是反擊,而是卑微。
爭什麼呢,她們說的都是事實,這些千金小姐無非就是要出一口惡氣,把當年在她身上受到的氣補回來,而她蘇黛藺還必須要活下去。
“夜蓉阿姨,我爸呢?送睿哲哥哥出門,還沒回來呀?”小涵扭頭問一直站在廳裡的張夜蓉,並站起了身,“呀,睿哲哥哥的外套好像忘拿了,我給他送過去!”
“小姐,別出門!書記出門前說是與滕先生出去散散步,把客廳留給小姐的同學們,馬上就回來了!”
張夜蓉正說著,門口就傳來書記去而復返的聲音,聲如洪鐘,笑聲朗朗:“哎喲,原來我的寶貝女兒還在與同學們聚會呢,看來我和睿哲回來早了。”
“爸!”小涵嬌嗔一聲,飛撲過去,嬌俏看著高她一個頭的滕睿哲:“睿哲哥哥,我還以為你走了,傷心了好一會。”
高大英俊的滕睿哲靜靜看著她,薄唇掀出一抹笑。
隨即抬眸望向前方,看到黛藺正在走樓梯,米白色的裙子上沾了一大片血,染紅了整整一面,嬌弱的身姿有些弱不禁風,與她三年前精力充沛的模樣大相徑庭,彷彿隨時會倒下去,坐沙發上的幾個男男女女則在竊笑,笑她裙子上的那片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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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黛藺早在起身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夏麗與李湘湘的竊笑聲,她大感不妙,知道一定是裙子上沾了血,讓一樓的那幾個男男女女看到了。
恰好鄒伯伯與滕睿哲這個時候又進門了,她只好抓著裙角快速往樓上走,難堪之情比她們剛才的一番諷刺還要強烈,但李湘湘不肯放過她,突然大聲道:“呀,黛藺你裙子上沾了什麼?怎麼那麼多血,好像是經血哦!”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這邊看過來,看著黛藺裙子上的那片血,鴉雀無聲。
黛藺纖瘦的身影一僵,低著頭走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