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獄的那天,他親自開著政府的車來接她。
以他如今的地位,他大可派人過來接她,但他擔心她不肯上他的車,便代表書記伯伯過來接她,一見面就認出了她,並親自幫她拎行李袋,像一個鄰家哥哥逗她說話,在書記伯伯家蹭飯。
其實脫去市委書記機要下屬這個身份,蕭梓是一個丰神俊朗的俊美男子,舉手投足之間,散發一股貴氣,養尊處優中不失內斂精銳。高挺的鼻樑,一雙眼睛總是很認真的看著她,很專注。四目相對中,那雙眼睛裡只有她。
“牛排合口味嗎?”對面的他又微笑著問道,俊美的臉上竟飄著一抹羞色,“如果我沒記錯,你最喜歡吃五成熟,吃一口喝一口果汁,並把牛排全部切碎,再用叉子小口小口的吃,胃口好的不得了……”
黛藺低下頭,吃了一口。牛肉的鮮嫩與醬汁的美味,的確是從前的那個味道,分毫不差,可這塊半生牛肉吃到她肚子裡,卻讓她立即噁心反胃。
她捂著嘴跑到了洗手間,把生東西吐了出來,徹底的吐了,照鏡子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臉憔悴蒼白,帶著一絲蠟黃。
從洗手間出來後,蕭梓早給她準備了一份清淡的小粥,把牛排撤了,擔憂看著她的臉色:“我不知道你不能吃生東西,是在獄中把腸胃弄成這樣的嗎?我帶你去醫院看看,你臉色不大好。”
下午,蕭梓堅持把她帶去了醫院,檢查的結果是,她有腸胃炎,生冷食物都不能吃,需要好好調養,而且身體很差。
她剛做完腸鏡,身子受不住吐了幾回,臉色慘白坐在椅子上,半眯著眼睛看到蕭梓坐到她身邊,心疼握起她的小手,輕撫她手腕上的那條粉紅色疤痕。
手腕上有疤,一般表示這個人曾割腕自殺過。蕭梓撫著那條疤,萬萬想不到曾經那麼嬌俏活潑的小黛藺,也會想到自殺。十幾歲的她天不怕地不怕,為追滕睿哲風裡來火裡去,永遠那麼精力充沛,一張小臉蛋白裡透紅,染著少女的霞色,發誓非做滕太太不可。卻不想入獄後,有了輕生的念頭,想必是苦得實在受不了,才有了放棄生命的想法。
十幾歲的黛藺,還只是個孩子……
黛藺見他在捏她的手腕,臉色大變,忙把手從他手中抽了出來,艱難的從座椅上爬起,撐著牆壁往醫院外走。
走了幾步,又虛脫的坐回椅子上,用右手緊緊抓著自己受過傷的左腕,不肯放開,一雙大眼睛含滿淚水,驚恐防備盯著蕭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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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他沒有來看過她
蕭梓這才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不敢輕易上前。
她剛才一直都很安靜,但在他碰過她受過傷的左腕後,她便害怕了起來,似乎是他輕撫那條傷疤的動作嚇了她,讓她惶恐不安。
難道是當初割腕時的疼痛讓她心有餘悸,以至於讓她有如此重的防備心?
“手還痛嗎?”他心疼看著她。
黛藺修長的娥眉悽苦一皺,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不是在獄中,而是在醫院,面對的是昔日的熟人,不是監獄的獄友,戒備心這才放下來,靜靜望著蕭梓。
如果蕭梓剛才不用那種方式撫觸她的手腕,溫柔的一下又一下,她也不會大驚失色,想起服刑期的那個夜晚,有人輕撫她的手腕,溫柔似媽媽的手,一下下,讓她不要哭,然後突然用磨得鋒利的牙刷柄狠狠一割,割破她的手腕,抓著她不准她動……她們是在爸爸去世的那段時間動手的,她入獄半個月,一直哭一直鬧,絕食、逃跑,被爸爸媽媽和睿哲哥哥遺棄後,想過自殺下去陪爸爸……所以她們要她在那個痛苦絕望的時期死,只要死了,就是自殺。
可爸爸死後,她不想自殺,想好好的活著,活著出去見爸爸的遺體,見離異後的媽媽。
而她被迫自殺、搶救過來的事,監獄外沒有一個人知道,鄒家人不知道,睿哲也不知道,因為他們都很厭惡她,不曾來探過她。
蕭梓見她放鬆下來,走到她身邊坐下,試探著問道:“那我送進監獄的東西你收到了嗎?我去探過你,但你不肯見我,說不認識我。所以我不敢再送,怕自作多情給你徒增煩擾。直到你出獄,我才敢再次見你。”
黛藺一雙水眸中閃過微微的驚詫,有淚光在閃動,差點流下來,但隨即把眼睫快速低垂下去,啞聲道:“那個時候,我的確不認識你,心裡被滕睿哲裝得滿滿的,容不下任何人,但獄中三年,我沒有接到任何人的東西和探望,也沒有拒絕見你。”
原來獄中三年,有人探望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