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板一眼……
克萊維斯曾警告過朱烈斯,像玄這種秘密部隊的精神與尊嚴都出乎平常人的想像,千萬不能輕忽他身為特殊部隊的自尊心……要是他認為愧對他自己的任務、失敗到他無法挽救的地步……事態嚴重的話,玄是會自盡謝罪的。
一句話在咽喉裡打了個滾,想起克萊維斯的警告,朱烈斯硬生生忍住肚子裡的話。
“那等克萊維斯忙完手邊的事,之後我再跟你聯絡,到時候再說。”
‘是。我會尊重克萊維斯大人要我保護您的命令,一直守在您身邊。’
這話聽起來太可怕了……朱烈斯忍不住東張西望,想發現玄的位置。
“你一直在嗎?”
‘是的,我一直在您身邊。’玄好像有些介意朱烈斯現在東張西望的舉動,‘朱烈斯大人,玄對您是絕對無害的。玄用性命與榮耀保證。’
“對不起。”想起了玄的神秘性,朱烈斯突然很好奇地追問了一句,“如果我剛剛沒有把通訊儀接通,直接在我現在的位置開口說話……你也能聽見吧?”
‘……不,我現在的角度看不見您的嘴型。’
“你在哪裡?”
通訊儀裡只有一陣古怪的沉默。
“對、對不起,玄,我想我問了多餘的事,請當我沒問過。”
‘很對不起,朱烈斯大人,我對您的問題……’
“不。玄,一直以來,你與你的部隊為日影軍團做出了極為卓越的貢獻,”朱烈斯嚴肅起來,很鄭重地表態,“是我太過好奇,逾越了這當中的分際……做你該做的事就行了,不要在意我或其他人對你的好奇或懼怕、排拒,甚至是偏見。”他沉聲表達了自己的態度,“玄,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有多感謝你。”
‘……玄非常感謝您的這些話,朱烈斯大人。’
◇
“就是這樣。如果情況有變,要立刻回報。”朱烈斯把監視唐納德的任務先交給日影軍團的雪鴞部隊去處理,交待完畢,他把右手用力握成拳,離開他的本部,趕往陷入膠著對峙的孤兒院。
“克萊維斯人在孤兒院‘的裡面’嗎?”他狠狠地瞪著那個他早上才親自指派過,命令他緊跟在克萊維斯身邊的光輝衛隊隊長杜魯特,“請問你,杜魯特‘大人’,你不在克萊維斯的身邊,還愣在這裡做什麼?”
“克萊維斯大人說不要我們跟在身邊……”
“他說不跟,你就真的不跟了?”朱烈斯衝著他瞪眼,“那要是敵方的將領說要殺盡那六百多個孩子,你也乖乖聽命嗎?”
“啊,那是不會發生的。”所謂光之守護聖身邊從不缺笨蛋的謠言,似乎是事實。朱烈斯懊惱地揣測,到底是他運氣不好?還是他不會問話,搞得他的手下人都不太能回答問題?杜魯特非常燦爛地笑起來,看上去簡直天真,“孩子們都已接出來了。接近中午的時候,克萊維斯大人說孩子們都吃了兩天干糧,應該讓他們出來吃一頓熱食……所以就都放出來了。”
“……啊?”
事態似乎往奇妙的方向發展。
朱烈斯下了輕便車,遙遙朝著車道盡頭的孤兒院大門步行過去。本來他還有一些顧忌,但留守在門外的王立派遣軍,竟然直截了當開路讓他長驅直入。這一路上氣氛古怪得簡直令他手足無措。先有兩個、隨後還有三個,接著又是一個……白翼軍團那些年輕老實計程車兵陸陸續續地走出來,一個個都哭哭啼啼,活像在孤兒院裡被那個陰森森的守護聖給怎麼了似的。
門口還有幾個白翼軍團計程車兵留著,發現他們這一行人正往裡移動,雖不至於劍拔弩張,也紛紛站起身來,甚至反射性地去撈取他們棄置在腳邊的武器。朱烈斯知道他們情緒仍十分緊繃,示意身邊穿著軍服的王立派遣軍士官停下腳步。那幾個士兵茫然地望著朱烈斯,似乎不知該怎麼辦才好,怔了一會,又紛紛坐了下來。
朱烈斯沒有多加理會,獨自一人緩步踏進了孤兒院,在人群的最中心發現了沉靜地端坐在地上的克萊維斯。他顯然也發現了朱烈斯的到來,但沒出聲,靜靜地聽著一個年輕計程車兵說話。
原來如此……克萊維斯並不擅長說服,所以他用傾聽來感動人心嗎?圍繞著克萊維斯計程車兵人數相當多,看來都想把心裡的重壓託付給他。想立刻飛奔回故鄉的人,有的甚至在克萊維斯面前就扔下武器,當場退出白翼軍團。他的策略看來很有效,但是……
這對克萊維斯來說太不公平了,他已經負擔了最沉重的薩克利亞長達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