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怕在睡夢中碰到朱烈斯額上的傷口,兩人是分開了上、下鋪睡的,卻老覺得朱烈斯睡在自己懷裡。
再度睜開眼睛,克萊維斯把從自己枕頭上所挑起來的那根長長的捲髮湊到眼前。已經百分之五十醒來的身體以明確的視覺告訴他,那的確是朱烈斯的燦金髮色沒錯。
人到哪去了……
克萊維斯想起身,左腳踏下地來,右腳卻不太聽使喚。睡意又爬回他的身體,大概有百分之六十睡著了吧?他意志不太堅定地想著,自己必須起來了……朱烈斯的額頭上受了傷,頭痛的後遺症也正困擾著他,他不舒服,然而早早地起來工作了。自己無論如何必須……
臥鋪門近乎無聲地被小心拉開,“克萊維斯?”刻意壓低的聲音傳進這名字主人的耳朵裡,使得他在剎那間全身上下百分之一百清醒,腰桿一直就跳下床,眼睛睜得很大。
“我醒了。”
朱烈斯一怔,忍不住笑出來,伸出食指在唇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點。”說著就閃身進了臥鋪,反手關上了門。
“怎麼了?”
“噓……”朱烈斯迅速確定了臥鋪裡三扇隔音良好的窗子都是緊閉著的,這才放下心來,“昨天發生過什麼事情嗎?”
“……發生爆炸,這還要問?”
“除此之外的。克萊維斯,爆炸之後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不尋常的事?”
克萊維斯思索了片刻,“就艾略特遺體上的異狀,沒了。”
朱烈斯應了一聲,垂著頭努力思索。
“怎麼了?”
“對了,昨天你找過玄?”
“你察覺了?”
“……是他主動找我,我才察覺的。”想起玄的神出鬼沒,與他隱匿蹤跡的本領,朱烈斯也不免心裡發毛,“他一直待在我身邊,我卻一直沒看見他。沒想到你竟然會出動玄……”
“那時候還不知道有人在爆炸中偷偷下手,謀殺了艾略特,但……大概是直覺吧?你昏迷的時候我一直守在你身邊。後來重組車隊沒錢,唐納德要求要見我……我就叫鳳凰部隊替我找玄,要他保護你的安全。”
“重組車隊沒錢,見你有什麼用?”朱烈斯忍不住笑出來,“你的臉很值錢嗎?”
“我的臉不值錢,但我媽給我的祈禱幣很值錢。怎麼了?玄發現了什麼?”
“……有人在監視、竊聽,並試圖暗殺我們,那些人與河堤爆炸的事情有關係。我問過獅鷲部隊的警備員,徹夜守備的人非常確定……除了獅鷲部隊的成員以外,只有自衛軍的軍官曾經靠近我們這一列拖車。”
“哼……”克萊維斯想起那個莫名其妙接近他並想扶他上車的中士,“所以是……有一些自衛軍的人被白翼軍團給收買了?”
“我還不能確定。”
“夾雜在我們部隊裡的自衛軍太雜、太亂了。”
“今天的事情你來替我處理……”朱烈斯的眼神如常明亮銳利,看來情況很不錯。他指了指前面第二節車廂,“我會留在前面調查。”
克萊維斯點點頭,開始串供,“有人問起你,該怎麼說?”
“我或許需要很長時間……”朱烈斯笑了一下,“都可以,說我在跟陛下通靈好了。”
“……只要你還保持著幽默感,遲早會有能力跟陛下通靈的。”
克萊維斯淡淡地介面答應下來,朱烈斯還想說什麼,剛開了口,克萊維斯趁他沒有防備,一把就將戀人拉近身。在那個提心吊膽的人下意識伸手去關門時,這個早有預謀的傢伙扯開他領口,一連串細密溫熱的吻落在那截細緻修長的白皙頸子上。
朱烈斯的手在那扇早就關好的門上徒勞無功地揮動著,突然不知道是放棄了,還是想起自己早就關過門了,將那隻手收回來摟在克萊維斯腰上,把他的身子使勁往自己身上勒。努力想要壓抑卻失敗的誘人低吟聲,伴隨著兩人急促好幾倍的呼吸聲,鑽進克萊維斯的耳裡,聽得他渾身發燙,心跳快過自衛軍自動連發的機槍。
他劇烈的心跳也透過兩人緊貼著的胸口傳到朱烈斯心上。
白翼軍團、孤兒院、被挾持的孩子們……
朱烈斯最後一絲理智迫使他中止自己忘情且熱切的回應,“你、你……你放……手……”反過來毫不留情地用了點蠻力,把克萊維斯推開。
“……你真掃興。”
“八點整,你要代替我去交涉……不要誤事。王立派遣軍已經以絕對強勢的軍備,把整座孤兒院都包圍起來了,他們暫時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