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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兩個字來稱呼朱烈斯了,現在想想,看著他們長大的海格拉斯,確實是把他們兩人都當作自己的孩子那樣來愛護,“薩克利亞這種神秘的力量,不是我這個只受過普通醫療訓練的醫官所能理解的。以往……即使守護聖們過度地使用薩克利亞,也從來不曾出現過這種長時間的昏迷,最多不過是疲勞過度罷了……”

“朱烈斯現在的狀況……照你看來是怎麼樣的?”

“嚴重的疲勞過度……嚴重得超過醫學知識所能理解的幾十倍。”海格拉斯嘆息著,“克萊維斯大人,您也該好好休息。您一直有著熬夜的惡習,這對您的健康有很大的妨礙……”

克萊維斯突然有些內疚。他自幼慣於熬夜,經常通宵不睡。海格拉斯跟手下的醫官們,每次見他都要對他耳提面命地再三勸誡。他始終覺得他們很煩、很吵、很囉唆,常常忘了這些囑咐的背後都是真心的關懷。

“我會的。”克萊維斯試著想寬慰醫官,但他知道自己的神情陰沉得像個惡鬼……在朱烈斯醒來之前,他控制不了,“海格拉斯,你回去吧……你的傷患很多。”

他回到臥鋪裡,坐在床沿,茫然地望著昏迷中的朱烈斯,心裡空蕩蕩的。

他們的拖車停著,車頭根本沒有發出過什麼噪音,臥鋪裡非常安靜。朱烈斯入睡時怕吵,但不怕亮光,克萊維斯也就放任高處通氣窗的窗簾開著,雙手抱著膝,靜靜地望著朱烈斯。

通訊儀響了起來,是奧斯卡。他對克萊維斯報告,說明已經派出了部隊去搜山,一方面擔心逃兵成為治安的隱患、另一方面也想找到歐蜜莉雅的行蹤。克萊維斯淡淡地應了一聲,放下了通訊儀。

下鋪的窗簾仍緊緊拉著,克萊維斯拉開一角,看見剛才奧斯卡說的那幾支部隊正要死不活地列隊準備出發,一個個看起來都像隨時會倒下來的樣子。奧斯卡本人也露了面,他穿慣了的那身重甲好像平白無故重了幾倍似的,拖得他連腳步都顯得沉重。

他放下窗簾,視線回到朱烈斯平靜的臉上。

伸手把朱烈斯臉側的金髮撩開,克萊維斯就著黯淡的光線仔細檢視朱烈斯的臉頰。不久之前,他這張臉才剛捱了唐納德一巴掌,青腫剛退,昨天又在狀況最差的時候被歐蜜莉雅狠狠摑了一個響亮的耳光。克萊維斯輕輕撫過他仍如白玉般完美無瑕的臉頰,總覺得好像有點腫。朱烈斯說他這一趟離開聖地,簡直像是帶著災厄之兆出門的……或許他該好好為朱烈斯占卜一次。

克萊維斯又將窗簾拉開來,抱著膝蓋望著外頭精神委靡不振的部隊。他已經在朱烈斯身邊坐了好幾個小時,這幾個小時裡思潮洶湧,想東想西,竟然想不起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你這是怎麼了?”

“什麼?”他順手放下窗簾,精神還有些恍惚。

“克萊維斯,”朱烈斯的語氣有些慌張,聽起來很心疼,但帶著更多不悅,“這是怎麼了?身為陛下的守護聖,你怎能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標準的首席訓斥。

克萊維斯回過神來,“你醒了……身體怎麼樣?”

朱烈斯搖搖晃晃地撐起身子,“你……完全沒感覺嗎?”

克萊維斯連忙伸手扶他坐穩,身子一傾,臉上熱熱的什麼東西就滴落在身前。朱烈斯軟弱無力的右手扶在他肩上,左手則撫向情人臉頰上的眼淚,嘆了口氣,摟住了他,“竟然哭了。”

“……我不知道,”原來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便掉下眼淚,自己卻渾然未覺,“我、我沒有察覺到。”克萊維斯尷尬地住了口。這不同於感傷的時候眼眶的微微溼潤,甚至也不是在傷心的時候偷偷掉一、兩顆眼淚……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這樣掉過眼淚了──他半張臉都溼了。

他也伸手摟住了朱烈斯,靠在他肩上安靜了一會。

朱烈斯輕輕撫著他身後的黑髮,“我不要緊……你別擔心。別哭了,你再哭我也想哭了。”

“你受了很多委屈。”

“都過去了。”朱烈斯勉強忍住自己的情緒與身體的不適,拉起克萊維斯當時抓住歐蜜莉雅刀刃的左手檢視。克萊維斯的掌心被雪白的紗布裹了起來,但看得出傷口很長……單單是抓住,他的傷勢還不算重,但後來歐蜜莉雅被約書亞強行抱走時,那把小刀將他的左掌心硬生生割開了一道不算淺的口子。

“疼嗎?”

“疼。你要賠。”

“一定。”朱烈斯微笑起來,俯首親吻克萊維斯扎著紗布的左掌心。克萊維斯順勢托起了朱烈斯的臉,輕輕觸控他乾燥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