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已經到了這種程度嗎?
“坐下來。”
“是。”
盧米埃安靜地在床沿坐下,順手將他的長髮捋到耳後去。克萊維斯眉頭一皺,探手就牢牢抓住了盧米埃的手腕。
“你在發抖。你的血糖很低吧?”克萊維斯抿著嘴,心情壞到了極點,“昨晚吃過宵夜還不餓的話,純粹是謊言,對嗎?”
盧米埃低垂著頭,沒有答話。
“……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盧米埃,我不喜歡勉強別人。”
“是。”
“我的事也不喜歡讓人插手。”
“是。”盧米埃又應了一聲,猶豫了好了一會,才再開口,“……如果您有什麼困難,克萊維斯大人。如果您信得過我的話,請您無論如何都要跟我商量,好嗎?”
“我什麼‘困難’也沒有遇到。”
“克萊維斯大人……”
“我過得很好。”
這樣……也能算是‘過得很好’嗎?盧米埃抓緊自己身上的衣服,沒有說話。
“……整個聖地都認為你跟隨著我,但你我都很明白,是我在依賴你。”
“並不是您說的那麼簡單呢,克萊維斯大人。從我最初來到聖地,面臨做為一個守護聖的生疏與惶恐……在這方面,克萊維斯大人是我學習的榜樣。”
“我不是一個好榜樣……我不是做了你無法忍受的事、變成你無法忍受的人嗎?”
“克萊維斯大人!我一直相信您的所作所為……都……會……不愧於……”
“我只是個普通人,盧米埃。很軟弱的普通人。這點你比別人都清楚。我容易悲觀、消極又容易放棄,甚至得依靠你的判斷來做決定……我並不是你學習的榜樣。”
“您究竟想說明什麼呢?”
“盧米埃,我也需要有人陪在我身邊。”
“如果您需要有人陪在您的身邊,我們都會一直陪伴在您身邊的!”盧米埃言詞懇切,用他仍在顫抖的手緊抓住了克萊維斯的手臂,在他身前蹲了下來,“衷心的……克萊維斯大人,聖地的每個人都很敬重您,不管是什麼難關……”
“我說過我過得很好!盧米埃,不要試圖把我放在你所設定好的框架裡,我並不是你所想的那麼偉大的人……我是個很普通的人……我也需要愛。”克萊維斯按住他的肩膀,按到盧米埃都覺得有些發疼,“聽我說,盧米埃……”
但他拒絕傾聽,“克萊維斯大人,我求求您、求求您別說這、這樣……”
克萊維斯嘆了一口氣,“你看起來是如此纖細柔弱,盧米埃,但你我都很清楚,其實你比我堅強不知有多少倍。你是那麼地完整,但我不是。我需要朱烈斯,正如他需要我一樣。”
“……我不是不需要,只是您沒有察覺罷了。”
“盧米埃?”
水之守護聖那雙溫柔的眼睛溼潤了,“我不知道是什麼使您改變的,也不知道朱烈斯大人到底對您說了些什麼,克萊維斯大人。如果可以,我願意拿我的一切去換取您的醒悟……”
“但我不需要。”
盧米埃輕聲嘆息,坐回床沿,微顫的手指抓緊了自己的長袍,仍孱弱地堅持著,“或許您是迷戀那些親吻或擁抱,但我必須提醒您……”
克萊維斯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多少,聽起來像是親眼目睹了什麼……“你看到了什麼?或者我該說……不管你看到什麼,盧米埃,我跟朱烈斯都無意驚嚇你。”
“朱烈斯大人是男人!他吻您的……啊!”盧米埃難受地哽咽著,聲音裡幾乎聽得出哭腔,“您忘了那是男人的嘴唇……”
莫名其妙的指責……克萊維斯忿忿不平地想。他自幼被母親帶在身邊撫養,生活極為單純,邊境行星的人們不論男女全是長髮長袍的裝束,他一直到七、八歲才懂得分辨男女……對他來說,朱烈斯是男人還是女人有什麼不同?
他愛的自始至終都只有朱烈斯,不管他是男是女。
克萊維斯緩緩起身,居高臨下地站在床邊俯視著盧米埃,“……如果就因為他是男的,所以這事不合理,那麼原因是什麼?如果他是女的,這事就瞬間合理了?原因又是什麼?即使我忘記那是男人的嘴唇?那又怎麼樣?那是我夢寐以求的唇。”
“克、克萊維斯大人……”
他用指尖輕輕撫過盧米埃淡色的嘴唇,“你能知道那對我來說是什麼感覺嗎?當我親吻朱烈斯的時候。”
盧米埃被他恍惚的神情給震懾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