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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克萊維斯的容貌、氣質來說,想親吻他的人恐怕不少。但能在他露出冥府守門人也似的神情時仍能面不改色地湊過去親吻他的人,大概也就朱烈斯一個。

他仍捧著那張幾乎結冰的臉,“你今天心亂了,早點休息吧?”

“你先睡吧,朱烈斯。”今天的部隊調動又亂又複雜,朱烈斯雖仍處理得井井有條,畢竟也勞心勞神了一整天……何況他的抽搐還劇烈地發作了一次,“你累了。”

朱烈斯沒有反對,順著克萊維斯的手勢躺了下來,“你也別太晚。”

“嗯。”他俯身在朱烈斯身上隨便幾個地方親吻了幾下,那種剛洗沐完的金朵鈴蘭的香氣讓克萊維斯的神情變得稍微柔和了些。他替他蓋上毯子,安靜地拉低了燈罩,“晚安。”

朱烈斯著實睡得很熟,直到天將亮時才醒過來。身邊沒人,起身探手一摸,克萊維斯那枚鑰匙又不在床頭小櫃上。

克萊維斯上去很久了吧?

朱烈斯穿好衣服,帶著他的鑰匙上了車頂。克萊維斯沉默地坐在那裡發怔,漆黑的長髮隨著夜風揚起,透著一種寥落的氣氛。他安靜地走到克萊維斯身邊,坐了下來。

“你看這顆月亮……朱烈斯,雙月之星的人最喜歡同時看見他們的兩個月亮,六彩虹光之星民眾的想法卻不同。他們認為第二衛星會吞噬他們那六種顏色的虹光,是不祥之物。”

“因為顏色嗎?”

“是的。血紅色的月亮……是不是很可怕?”

“這種小型行星的衛星本身並不會發光,會映照出什麼樣的顏色都是……運氣。克萊維斯,聖地的月亮皎潔如詩,是住在聖地的人的運氣……你覺得它不祥嗎?”

“聖地的月亮皎潔如詩,這顆血紅月亮又何嘗不是悽麗如夢?”克萊維斯答非所問,“他可沒有因為被嫌棄不祥而減低一點亮度……他很執著。”

朱烈斯用的是無生命的代名詞,克萊維斯卻用了一個指稱人類用的,帶有感情的代名詞,來稱呼這顆月亮。

“是嗎?”

“好像要把自己送進地獄一樣……或者說,是他自己呼喚了地獄。告訴我……朱烈斯,你看見了什麼?”

朱烈斯不答,反問回去,“你呢?”

“一種淒涼的美。”

“嗯。”朱烈斯淡淡一笑,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他沒對克萊維斯提起,但克萊維斯顯然知道──朱烈斯想起的是唐納德。他的瘋狂正如克萊維斯所說的,好像要把自己送進地獄……或者呼喚了地獄。他的瘋狂背後是深沉的絕望,無人能救贖的那一種。

他們並肩坐在車頂上,靜靜地眺望那兩顆月亮,一直到夜色被晨光洗得發亮,連夜霧與晨露都在陽光下淡去了,他們才慢慢下了車頂。

經過第四節車廂時,奧斯卡剛好推開了臥鋪的門。

“兩位大人……”奧斯卡經常向獅鷲部隊詢問朱烈斯身邊的安全狀況,他們兩個幾次爬上車頂的事情,奧斯卡倒都知情,“剛才也是上了車頂嗎?”

“看月亮。”克萊維斯簡短地回應了一句。

“看日出。”朱烈斯同時也回答了奧斯卡。

“呃……先看了月亮,然後看了日出嗎?”

克萊維斯不太喜歡被這樣詢問,“就是這樣。”

“奧斯卡,”朱烈斯看起來神思鬱郁,“這場戰爭,到目前為止的傷亡很低,但畢竟還是有不少將士或百姓在戰事中殞命。”

“是。”

“拜託你了,在實際指揮時,再儘量減低傷亡。”

“是,我一定會盡力,朱烈斯大人!”

克萊維斯悶不吭聲地邁步便行,朱烈斯揮了揮手,也跟在他身後走了開去。

“……這兩位大人一早就這麼憂鬱啊?”

這場戰爭中,不只亡者與亡者的親屬受到傷害。

白翼軍團炸燬堤防、惡意引起洪水的事件裡,朱烈斯被捲入了劇烈的爆炸,受了不輕的傷與嚴重的後遺症。這些直接施加在朱烈斯身上的傷害,間接觸動克萊維斯的情緒,變本加厲地壓迫著朱烈斯已經很緊繃的情緒。

其他人呢?

戰場發生的事已經多到不能數了,戰場之外的事也不見得比較少。由於有這場戰爭作為遮掩,而使得父親被政敵暗殺的凱琳、不但失去了父親,還而受到姐姐變本加厲的保護與督促的泰瑞恩、由於僱主的貪婪而被最高議會法庭無限期羈押的秘書迪納……

“我要趕緊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