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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朱烈斯剛才的回絕令他不安,那張臉上仍有為難的神情。
“朱烈斯?”
那張臉上有著無法隱瞞的頹喪,“外頭有人在等我們……”
“不差這麼一會,”克萊維斯欣喜的神情褪去了,“就一下。”
“我……對不起,克萊維斯,”朱烈斯低聲道歉,“剛才那……是我的錯。”
克萊維斯帶著一種不願就此甘休的執拗,緩緩地再度靠近朱烈斯。他卻別開臉避開了這個吻。
“你不是真的吝於一個吻,朱烈斯。”
朱烈斯沒有否認,只是幽幽地開口,“我們……把剛剛的事情……忘了吧?”
“徹底忘卻,當作沒這回事?”
“對。”
“你辦不到。”
“……或許如此,”朱烈斯很少撒謊,一方面是不願意,一方面卻是不擅長。他低聲悵然承認他也無法徹底忘卻,“忘不掉……也得努力……”
克萊維斯冷冷地盯著他,“你後悔了?”
“是,我不該這麼做。”
“那對你來說很醜惡?”明知道不是,但克萊維斯仍執著地質問。朱烈斯剛才說過的話又回到他的腦海中。心裡明明愛著,但就因為他是男人,所以……“很噁心嗎?很不堪?”
“不。”朱烈斯看著他的眼睛簡短地回答完,才再度低下了頭,注視著自己的指尖,“就算無法忘卻,我們也可以……”他換了個說詞,“我們也‘應該’把剛才的事……當做一場美麗的夢。”
“確實很美麗。”克萊維斯仍望著他,“你明知道我是為什麼提出要求的。”
耐性向來不怎麼樣的朱烈斯有些發火,“對,你不是單純對一個吻如此貪婪執著,你是怕我就此退卻……”
“但你明知道這一點,卻仍然要退卻……我辦不到,朱烈斯。剛剛的事情確實很美麗,但那不是夢境……那分明發生過,真真切切地在我們之間發生過……”克萊維斯伸出食指,輕輕撫過朱烈斯的嘴唇,再度冷笑起來,“你居然要我當做是一場夢。”
朱烈斯不再回答,含怒揮開他的手,背脊緊緊靠著階梯扶手,避開了視線的交會。
“剛剛說過愛我的人,現在如此冷漠……”
“我說或者不說,都沒有什麼區別,克萊維斯。”朱烈斯低聲反駁,“這些事你我心知肚明,你早知道我的心裡對、對你……你早知道我不可能做出任何逾矩……”
“那不一樣!”克萊維斯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心知肚明的一切、想像中的一切……要怎麼跟真實發生過的事相較?我來到聖地這漫長的二十年來,就只有剛才那段時間裡真心覺得幸福……因為那發生在你跟我之間,而不是發生在我的夢中。”他居高臨下地凝視著朱烈斯的臉,簡直像在宣判他的罪行,“你能體會嗎?不能。”
朱烈斯神色戒備地望著他,那張臉上有著疑惑與不解的神情,似乎不能理解他的話。
克萊維斯忍不住再度冷笑起來,“是你喜歡只為了陛下而活著、徹底摒棄所有私人的夢想,而且樂此不疲,不是我。朱烈斯,你犧牲了你自己還不夠?硬要把我也拖下水嗎?見到我像行屍走肉般的厭世、消極,讓你感覺到什麼?在你指揮下的守護聖為陛下奉獻心力,還不足以讓你滿意嗎?就連愛一個人的卑微願望也要剝奪,才能成全你的滿足感嗎?”
“我說過守護聖有資格愛人嗎?”朱烈斯抿緊了嘴角,語氣也強硬起來,“我不記得守護聖可以有這樣的私心。”
這話說得就像他心裡沒有感情似的。
“……這就是你的願望?”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很好……如你所願,朱烈斯。從今以後,我不會再招惹你……”克萊維斯按住左脅仍在冒著血的傷口,邁步下樓,“我不要再看見你的臉。”
他面無表情地漠然從朱烈斯身邊走下樓,眼角瞥見那個眉頭深鎖的男人朝他伸出了手,卻在指尖即將碰到他衣角的那個剎那,縮了回去。
克萊維斯確實看見了朱烈斯的猶豫,卻無法同情他的矛盾,冷漠地走到門邊。
那扇被加上了某種禁制的門仍推不開,克萊維斯按住了門,看著門縫裡奇異的暗翳一點點慢慢地消退下去,總覺得這是上天給朱烈斯的最後一個機會。他勉強忍住回頭的衝動,仍忍不住偷偷地注意朱烈斯的一舉一動。
只是,他似乎不想把握住這個機會,始終沉默著。
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