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依然在加速,我被巨大的力量死死按在座椅上。太空中沒有阻力,理論上說飛船的速度可以提高到無限大,當然實際操作起來這是不可能的。但飛船並沒有出盡全力,依然保留了餘力來隨時準備轉向,以應付小行星的阻礙。少校每一次轉動舵輪,我都會感覺有巨大的力量要將我從座椅上甩出去,幸虧結實而富有彈力的安全帶綁住了我。我已經有些分不清方向,飛船強烈的震顫讓我感覺噁心。西爾維婭曾告訴我說,古代人們還沒走出神聖泰拉時,航海新手的待遇是用纜繩捆在桅杆上以治療暈船——那時候的纜繩可是完全沒有彈性的。
看看西爾維婭沒有任何倚靠的站在舵輪旁邊穩如山嶽,再看看其他那些各自忙碌著的海軍官兵……
梅爾維德挑夫在像個戰士那樣發動衝鋒。它的推進器噴射著熾熱的等離子火焰,在身後形成幾百公里長的明亮尾焰,宛如一顆劃破天際的流星,恐怕在星系任何一顆行星上都能用肉眼看到。這樣形容讓運輸船看起來強勢無比,但跟對手那種真正全副武裝的戰士比起來,運輸船完全就是個毫無武裝的平民。
復仇者級大型巡洋艦,據介紹說,它的年代久遠到帝皇領導的大聖戰年代,距今差不多都有一萬兩三千年了。大型巡洋艦是如今帝國戰列巡洋艦的前身,它有著對於如今的帝國來說久已失傳的古老科技。就我們目前所見,光是它那強勁的推進器就讓我們目瞪口呆,那麼龐大的戰艦居然在靈活性上全面壓倒了原本以機動靈活著稱的月神級輕巡,以至於它能從容的越過炮戰階段,直接逼近到月神後上方的射擊死角去展開接弦。
此刻,月神依然在掙扎著翻滾軀體試圖將側弦對準復仇者,但它的靈活性早已大不如前。它的推進器功率大大下降,很多姿控裝置甚至徹底熄火了,可以想象,混沌的登陸軍隊已經控制了它的很多艙室,徹底佔領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如果我們不能及時趕到展開救援,那麼等待它的只有三種結局之一:人員全軍覆沒而戰艦被佔領、叛變投降、或者自毀。
要開動一艘戰艦很難,通常需要上千甚至數千人的通力合作,一絲一毫的馬虎都會帶來災難性的後果。而毀滅一艘戰艦就顯得容易多了,一發貫穿要害的炮擊那只是最理想的狀況,很多時候,一次小小的沒能得到及時排除的機械故障,一次儀表資料的處理錯誤,一次機械本靈祝福儀式的小小偏差,都會導致一艘或許需要花費幾個世紀來建造並且已經服役了上千年的戰艦,在短短几分鐘之內徹底毀滅。
問題是,那艘月神上的船員真的能下定決心自毀嗎?或者說,就算艦長已經下令要為帝國盡忠,可下面計程車兵能及時去執行這人生最後一道命令嗎?
再晚一些,同樣的命運降臨到我們頭上,那時又會如何?
我的內心在避免這個問題,我唯一能想到的念頭就是帝皇庇佑我們。
不用讀心我也能猜到,現在全船上的人都在思考或刻意迴避這個問題,包括那看起來一臉堅毅的西爾維婭少校。
比較幸運的是,由於月神不懈的垂死掙扎,復仇者也不得不隨之進行復雜的機動,一直沒法停下來安靜的瞄準我們。它已經打出過三次側弦齊射,稀稀拉拉的零散射擊更是從未間斷過,可距離我們最近的一次也遠在幾十公里之外,唯一一次算得上威脅的炮擊擊碎了我們前路上的一顆小行星,碎散的石塊打在我們的船艏護盾上讓它失去了一定能量,但遠未達到過載的程度。跟很多次我經歷過的槍林彈雨之下的衝鋒比起來,這一次簡直是在閒庭信步。
但是可以想象,隨著距離的漸漸拉近,敵艦的命中率將會大大提升。屆時我們這艘幾乎沒有裝甲的飛船又能承受幾炮?而光矛依然沒有冷卻完畢的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去敲開對方裝甲?方才那雙倍充能的炮擊,雖然成功過載了對方護盾並擊毀一門弦炮,卻再沒有餘力去貫穿它的硬殼。
艦橋裡的人已經沒剩幾個,尉官們大都去飛船的各個要害地段去指揮船員應付戰鬥了。但艦橋裡並不安靜,除了發出各種聲響的儀器和操縱桿之外,還有個鬚髮花白的老教士在拿著通訊器大聲的對全船發表廣播。
“……沒錯,被詛咒的叛徒們確實擁有比我們更好的船,那是曾經帝國海軍最輝煌時的驕傲之一,復仇者,它甚至比我們現在的大多數戰列巡洋艦都要厲害。但是,你們能想象這艘船在叛徒手裡變成了什麼樣子嗎?它叛變已經足足一萬年了,跟帝國海軍戰鬥過多次,傷痕累累,現在它側弦的十八門光矛能正常射擊的不足六門。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它根本沒有經過任何維修保養!失去帝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