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二人慢聊慢行,聲音飄忽入耳難辨。一株紫葉李掩映後的太湖石後慢慢走出來一人,銀冠綠袍,遙望著殷三娘主僕離去的方向,赫然是昨日畢恩未成的令狐繇。半晌,他才轉望綺月宮剝落的宮門,面上的痛苦之色悄然隱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迷惘,一切真是如她所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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擷芳殿前秋茗不住的著急張望,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絞動手中帕子的力道越來越重了,“嘶”。
“撲哧。”玉萱沒繃住一把笑出來,“都說是‘熱鍋上的螞蟻’,我到底沒見過,今兒你算是成全我了。”
秋茗羞得啐她一口,正要還嘴,一眼看到殷三娘遠遠走過來,忙丟了玉萱迎上去:“姑娘,韋醫監來了。”
殷三娘淺淺的笑容凝在了臉上,他不是該在康寧宮侍疾嗎?想著嘴裡就問了出來。
“跟來的公公說,太后憐惜姑娘們離府入宮,姑娘們若抱恙過久徒惹府中雙親掛懷,倒是她老人家的不是了。所以遣了韋醫監過來,以寬各府愛女之心。”
殷三娘鎖眉落笑,太后為了她們區區之疾竟如此高調行事,實在過於張揚,太后……意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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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眼線
更新時間2012…5…16 14:51:57 字數:1268
“世伯竟沒有一絲辦法嗎?”殷三娘緊緊盯著韋醫監,聲音冷冽異常。
枉她多方計較,不惜傷身為餌引他來一見,卻沒想到自己真正所託非人。什麼殷府名譽,什麼自家前程,若真是為她殷三娘著想,昨日應下之前就該曉以利害,哪會今日才來殷情備至,說來不過是砌詞掩飾。
韋醫監被殷三娘盯得心中發毛,他不想重蹈先父舊路,明哲保身也就罷了,如今卻是……出賣姻親幼女,讓他情何以堪?韋醫監愧疚難當,又不便說出實情,只得低下頭收拾器皿用具,藥童的聲音在屋外猝然拔高:“我說的哪裡不對了,請脈二刻儘夠了了,為何還不讓我進去?”
“該叫你的時候自然就會叫你,主子不傳……”秋茗不甘示弱,聲音直要蓋過他去。
為了掩人耳目,韋醫監請脈時,秋茗就會把藥童支開,上次藥童被韋醫監打發去幾宮送藥沒有跟來,這次卻是跟的很緊,饒是秋茗機靈也被駁問的很是狼狽。
“秋茗。”
“哎。”秋茗腳步輕盈的撩簾進來,臉上是如釋重負的輕鬆愉悅。
玉蓉和藥童前後腳到,一個無奈唏噓,一個憤懣不平。
殷三娘鬱色殘留,低眉信手撫弄袖上流雲百福的花紋,感受指上傳來的微微刺痛,怏怏開口:“得韋大人如此照拂,三娘銘刻於心,他日若有機緣,三娘定當報答一二。”
韋醫監閡上藥箱的手頓了片刻,回身吩咐藥童道:“你先去染香居,點上安息香,讓霍七姑娘靜心凝神後方可用針。我稍後即來。”
藥童滴溜溜的眼不斷在二人之間轉動,賊辯道:“奴才愚笨,恐缺了指教,燃的沒輕重反效果不佳,誤了您下針,奴才還是跟醫監一道去吧。”
“無妨。安息香粗細皆等,一支長短不過四指即可。殷三姑娘的病症不可一蹴而愈,需長期保養調理,我還要為她寫兩張藥膳方子,也用不了多久的工夫。”
屋內三人狐疑的望過來,藥童而已,有必要解釋的那麼詳細嗎?
藥童暗叫不妙,訕笑著拎了藥箱,躬身退下。
這廂秋茗研磨,韋醫監鋪好了白淨三尺宣,微擰雙眉執筆凝思,竟是煞費苦心的模樣。
玉蓉不敢打擾,輕手輕腳為殷三娘撤去冷掉的茶,換上一碗熱熱的。饒是如此,瓷碗落案的聲音還是驚到了韋醫監,他的身形微顫,一滴濃墨暈糊了剛寫下的幾個字。韋醫監抽掉這張宣紙,團了團放在一旁,再下筆時反而快若流水,玉蓉卻是動也不敢再多動。
殷三孃的茶還未喝完,韋醫監已是直身擱筆,出奇的對秋茗微笑道:“秋茗姑娘研磨的功夫竟比太后賞的小夏子更深,今日能寫得如此順手,秋茗姑娘助益匪淺啊。”
秋茗陡然得贊,心內歡喜,猶自持著福了福身謙虛幾句。
韋醫監對上殷三娘閃動的神色,殷殷囑咐:“這方子雖平常,細做出來卻不易。姑娘自家斟酌,可用可不用,都無妨。姑娘之病只宜徐徐去之,萬不能心浮氣躁,失了前效。”